“活菩萨”这三个字,如同春日里不经意间扬起的柳絮,悄无声息,却执着地附着在陈磊的名字上,在这片街坊邻里间飘散开来。起初只是张婶一家逢人便说的感激涕零,渐渐地,掺杂了更多听闻者的想象与渲染,陈磊的形象在口耳相传中,被蒙上了一层愈发神秘而耀眼的光环。
能一眼看穿古物真伪,已是奇人;能妙手回春,令瘫痪之人重燃希望,近乎神迹;如今,更能以常人难以理解的方式,寻回迷失的孩童,这已超出了许多人的认知范畴。在寻常百姓朴素的世界观里,这等人物,不是菩萨转世,也是得了道的真人。
于是,陈磊那间原本只是偶尔有熟客来往、略显冷清的小店面,以及他家那扇吱呀作响的院门,忽然间变得门庭若市。
不再仅仅是好奇打量或单纯购买古玩的顾客,更多是揣着心事、面带愁容的陌生人。他们来自附近的街巷,甚至更远的地方,带着各种各样的困扰与祈求,如同朝圣般涌来。
“陈先生,我家老母亲咳嗽半年了,吃什么药都不见好,您给画张符水喝喝吧?”
“小陈师傅,我儿子马上要考学了,您看能不能求张‘聪明符’,保佑他金榜题名?”
“活菩萨,您行行好,我最近打牌手气太背了,输了不少,您给转转运……”
“我这儿媳妇过门三年了,肚子还没动静,您给看看,是不是冲撞了什么……”
求助的声音五花八门,恳切中带着盲目的期待,将陈磊的小店和家门口围得水泄不通。有人提着自家攒下的鸡蛋,有人揣着皱巴巴的钞票,更有人直接就要下跪磕头,仿佛他真是什么无所不能的神只,只需轻轻一点,便能化解人间一切苦厄。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近乎狂热的追捧与供奉,陈磊感到的不是欣喜,而是一种沉甸甸的压力与无奈。他站在店门口,或是自家院中,看着那一张张或焦急、或贪婪、或绝望的面孔,心中澄明如镜。
他深知自己并非神明。他所倚仗的,不过是祖传的《玄真秘录》与自身日渐精进的修为。符咒之术,有其界限与代价,绝非万能。更非用来满足私欲、助长贪婪的工具。爷爷临终前的教诲,如同警钟,时刻在他心中长鸣——“根子要正,心术要端”,“用来救人,帮人”。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人群,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能压下喧嚣的沉稳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诸位乡邻,请静一静。”
人群稍稍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陈某并非什么活菩萨,只是略懂些粗浅的方外之术,能力有限,实在当不起大家如此厚望。”他语气诚恳,先摘掉了那顶过高的帽子,“大家遇到的困难,陈某感同身受。但我在此立个规矩——”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而坚定:“我只帮急症、危难,救人性命攸关之事。对于寻常病痛,还请相信医家,寻医问药。至于功名、财运、子嗣等私欲之事,请恕陈某无能为力,也绝不会出手相助。”
“而且,”他加重了语气,目光扫过几个手里捏着钞票、眼神闪烁的人,“我帮人,分文不取。若为钱财,我便不会站在这里。请大家收起钱财礼物,否则,便是看不起我陈磊。”
这番话,如同冷水泼入滚油,顿时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骚动。有人失望叹息,有人低声抱怨,觉得他架子太大,不通人情。但也有人面露敬佩,暗自点头。
接下来几日,陈磊严格恪守着自己立下的规矩。
对于那个咳了半年的老妇人,他婉言劝其子女带老人去更好的医院做系统检查,并悄悄在其家人带来的水壶里,融入了一丝极微弱的“安神符”气息,希望能缓解老人的焦虑与不适,助她睡个好觉,但他并未明言。
对于求考学、求财运、求子者,他一概温和而坚定地拒绝,任凭对方如何哀求甚至隐含不满,都毫不动摇。
然而,当有一个面色青灰、被人搀扶着、气息奄奄的汉子被抬来时,陈磊立刻上前。那人是在工地被重物砸伤内腑,吐血不止,家境贫寒,已无力支付昂贵的手术费用,家人听闻“活菩萨”之名,才抱着一线希望抬来。陈磊仔细探查后,发现其脏腑有出血,气息紊乱欲绝。他立刻将人安置在店内后间,屏退闲人,耗费心神绘制了一张“续命符”贴于其胸口,护住其心脉元气,又画了张“止血符”辅助。待其情况稳定,面色转红,呼吸平稳后,他才让家属尽快将人送往医院,并私下塞给那愁苦的家属一些钱,让他们用于后续治疗。
类似的事情,接连发生了几桩。他只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对真正危及性命、且寻常手段难以企及的急难险重之事伸出援手,且事后绝不张扬,分文不取。
渐渐地,那些抱着侥幸心理、想求偏门运势的人不再来了,小店和家门口恢复了往日的相对清静。但“陈先生只救急难、不图钱财”的名声,却以一种更为扎实、更令人敬重的方式,传播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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