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难得的、带着果香与热闹的时刻,“咚咚咚”,院门被急促地敲响了。
谷雨跑去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回头喊道:“姐!是陈镖头!”
小满连忙起身迎了出去。只见陈大膀风尘仆仆地站在院门口,一身利落的短打劲装沾了些尘土,脸上带着赶路的急色,抬头望了望压顶的乌云,眉头拧成疙瘩。
“陈镖头快请进!这天气,您怎么来了?”小满将人让进堂屋。
陈大膀也不客气,大步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簸箕里那堆红得耀眼的丹枝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随手拿起一颗掂量了一下,又仔细看了看那布满尖刺的果皮,脱口道:“哟!这不是桂枝吗?品相真不错!野生的?”(“桂枝”是某些地方对桂味荔枝的俗称)
小满笑了笑:“运气好,山上发现的一棵野树,今年结得格外好,就是虫多些。”
“野树嘛,难免。”陈大膀了然地点点头,也不客气,走到簸箕边,熟练地挑拣起来。
他经验老道,只看果蒂和龟裂片是否完整,就能大致判断有无虫蛀。他拿起几颗看着最好的,剥开吃了,连声赞道:“好!够甜!桂香也足!是好东西!” 但剥到第三颗时,他“啧”了一声,吐出果核,上面赫然沾着点虫卵的痕迹。“嘿,这虫子藏得深。” 他摇摇头,把剩下没剥的几颗放下,显然没了再吃的兴致。
“陈镖头再吃几个?难得来一趟。”小满娘热情地招呼。
“不了不了,婶子,”陈大膀摆摆手,“好东西尝个鲜就好。这野生桂枝难得,你们留着自家慢慢吃。” 他抹了抹嘴,神色凝重地看向小满:“小满姑娘,我这次来,是有要紧事跟你说。关于长生果(花生)的事。”
小满心头一跳,忙道:“您说。”
“最近这天气你也看到了,”陈大膀指了指门外翻滚的乌云,“雷暴雨一场接一场,水路镖船不好走,山路更是泥泞危险,塌方落石常有。雷州那边过来的货,损耗太大了。” 他叹了口气,“卫所那边……最近拿货也不多。这长生果,本来就不是便宜易得的东西,去一趟雷州路远迢迢,成本高,风险更大。”
他顿了顿,看着小满的眼睛,带着歉意道:“所以,小满姑娘,咱们之前说好的长生果供应,恐怕……得先停一两个月了。等这鬼天气过去,路好走了,再看情况。”
小满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停一两个月?陈镖头,这……能不能想想其他办法?或者,量少些也行?” 长生果是她豆芽生意的重要配料,也是新琢磨的豆腐乳想用的关键辅料之一。
陈大膀摇摇头,脸上是无奈:“不是量的问题。是这天气,实在没法保证货能平安送到,损耗太大,谁也担不起这风险。卫所那边需求减少,我这边压力也大。说实话,要不是念着当初你帮我的情分,这趟风险极大的买卖,我本就不该接。” 他语气诚恳,却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小满沉默了。陈大膀的话在情在理。这连绵雷雨本就是夏季常态。去雷州的路途遥远艰险,损耗和风险确实不是小数目。卫所需求减少,更让陈大膀失去了冒险的动力。
“我明白了,陈镖头。”小满压下心头的焦虑,声音还算平稳,“谢谢您特意跑一趟告知。那……等天气好了,我们再联系。”
“好!小满姑娘是个明白人!”陈大膀松了口气,又看了一眼外面越来越猛烈的风势,“那我就不多留了,这雨眼看就要砸下来,再不走真得困在这儿了!” 他抱了抱拳,转身就要走。
“陈镖头等等!”小满娘连忙叫住他,快步走到装好果子的簸箕旁,拿起旁边一个干净的粗布口袋,手脚麻利地往里装那些挑出来的、完好的丹枝果,“一点山野粗果,不值什么,带回去给镖局的兄弟们也尝尝鲜,路上解个渴!”
陈大膀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哎呀,婶子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嘴上推辞着,却也没坚决拒绝。这野生桂味品相好味道佳,确实稀罕,带回去给兄弟们也是份心意。
“拿着拿着,一路辛苦,解解乏!”小满娘不由分说地把装了半口袋的果子塞到陈大膀手里。
“那就……多谢婶子,多谢小满姑娘了!”陈大膀爽朗一笑,掂了掂沉甸甸的口袋,再次抱拳,“告辞!” 说完,大步流星地走出堂屋,身影很快消失在越来越猛烈的风势里。
送走陈大膀,小满回到堂屋,看着簸箕里剩下的丹枝果,却再也品不出刚才的甜味。陈大膀留下的难题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自家地里种的花生,离成熟至少还有两三个月!陈大膀说停运一两个月,但看这天气和卫所的态度,谁知道会不会更久?粮油铺……哎,价格肯定水涨船高,而且量也未必足。看来,得尽快去一趟县里的四时楼,找掌柜的探探口风了。正好,把大姐最近捣鼓出来的新品豆腐和那几小坛试验的豆腐乳也带上,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销路,填补一下长生果断供的缺口。还有金花表哥家种丹枝的事,也得记着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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