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外出的石头和陈朵相继回到了摩罗城。
城内的气氛压抑得不同寻常,虽然日常运转如常,但城主府方向仿佛笼罩着一层看不见的阴云。
白泽的命令直接而冰冷:不见任何人,一切事务照旧,维持城市运行即可。
没有解释,没有交代。
石头拧着眉头,在城主府外驻足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转身去执行命令。
陈朵则不同。
她绕过守卫,来到了白泽所在的那片几乎成为禁地的庄园深处,在白泽惯常停留的露台不远处停下。
她看到了那个背对着她、坐在台阶上的身影。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却填不满那股几乎要溢出来的、沉郁到极致的颓丧。
那不是挫败,而是一种更深沉的东西,像是有什么至关重要的部分正在被生生剥离。
永恒之花安静地趴在她的肩膀上,小小的眼睛里映着主人凝重的侧脸。
陈朵没有说话,没有询问,她只是静静地走过去,在白泽身旁隔着一小段距离坐下。
她没有试图安慰,也没有提及任何公务。
她知道,此刻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
时间在沉默中流淌,暮色渐深,星光初现。晚风带着凉意吹过。
不知过了多久,陈朵才轻声开口,声音平稳而坚定,没有任何华丽的辞藻,只有最朴素的承诺: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我会陪着你的。”
白泽的身体似乎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他没有回头,良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沉闷的、几乎被风吹散的音节:
“嗯。”
什么时候最痛苦呢?
或许不是真正分别那一刻的撕心裂肺。
而是从确知离别即将到来,到那一刻真正降临之间的这段时光。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钝刀子割肉,眼睁睁看着倒计时流逝,珍视之物一点点从指缝滑走,却无能为力。
这种清醒的、持续的煎熬,才是无尽的折磨。
七天,整整七天。
白泽几乎寸步不离地和小Z、小蓝待在一起。
看它们最后梳理一遍城市下方细微的地脉能量流动,看它们用秩序之力温养庄园里的一草一木,看它们难得耐心地陪圆陆鲨玩耍……
他贪婪地汲取着每一刻的相处,仿佛要将这一切定格起来。
像极了那种热恋的情侣之间的不舍。
然后,第七天的正午,异变毫无征兆地降临。
没有任何轰鸣或前兆,摩罗城内,无论是街道上的行人、办公室里的职员、训练场上的精灵,甚至是刚刚飞过天空的波波、大嘴雀……
所有人,所有生灵,在同一瞬间,动作凝固,眼神涣散,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般,软软地倒了下去。
整座城市,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天空,被三种迥异却同样恐怖的力量撕裂。
左侧,紫水晶般的梦幻光华流淌。
空间如同幕布般被轻易撕开一道巨大的裂隙,帕路奇亚那华美的身躯缓缓浮现,右臂珍珠散发着稳定的空间波动。
中央,时间仿佛化为了可见的实体,巨大的齿轮虚影转动。
蓝钻般璀璨的帝牙卢卡破开时间的帷幕降临,其威严的形态带着亘古不变的气息。
右侧,最为诡异,那里的空间如同被打碎的镜子,露出其后扭曲、灰暗、充满反物质能量的诡异世界。
从那破碎的边界中,如同阴影与骸骨聚合而成的骑拉帝纳,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蜿蜒而出。
创造、时间、反转,三位掌控宇宙基石权柄的一级神,同时凌驾于摩罗城上空。
三神
仅仅是存在本身,就让这片天地的法则都在哀鸣、扭曲。
“吼——!”
碧绿的流星再次划破长空,烈空坐带着滔天的怒意降临。
金色环纹光芒炽盛,一看就是叠了不知多少层龙舞。
烈空坐龙瞳冰冷地扫视着下方三位不速之客:
“尔等,竟敢再次踏足!”
然而,这次帕路奇亚不再有丝毫周旋的意图。
它的目光直接越过裂空座,锁定下方庄园中,与白泽并肩站立的小Z和小蓝,声音带着不容违逆的神谕威严,响彻天地:
“秩序之核,基格尔德。
奉创世神阿尔宙斯之命,神谕即刻执行——前往指定坐标,净化污染世界,重建秩序!”
小Z和小蓝对视一眼,红色与蓝色的眼眸中,是早已准备好的平静,以及一丝深藏的不舍。
它们没有像上次那样反抗,也没有质问。
小Z转向白泽,声音平稳,却重若千钧:
“白泽,这里的秩序,就交给你了。”
小蓝咧了咧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用力点了下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嗯!”
白泽死死咬紧牙关,从胸腔里迸出一个字。
他必须答应,他不能让它们最后的牵挂落空。
下一刻,红蓝光芒冲天而起,无需召唤,星球各处残留的细胞再次响应,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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