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澈正咬着勺子尖(纯粹是下意识的习惯动作),见状,瞥了一眼图纸,灰眸里瞬间闪过属于机关术师的专业挑剔。
萧澈(含糊地咬着勺子说):“左边方案,管道交汇处用直角,愚蠢,易堵塞。右边预算高,但在转弯处用了弧面导流设计,还预留了未来可能的扩容接口…虽然用料奢侈了点,但长远看,值。”
他说话时,勺子还在嘴里,声音有些含混,但点评却一针见血。
谢凛听完,直接对着传讯机关道:“用右边方案。告诉工部,预算朕准了,但若施工时敢偷工减料,或者最后效果达不到图纸所言…主事官员流放北境修城墙。”
青鸿(声音都高昂了些):“…是!”
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谢凛就这样,一边处理政务,一边见缝插针地给萧澈喂粥、喂水、偶尔塞一小块易消化的点心。而萧澈,则从最初的抗拒,到后来的麻木,再到最后,甚至会在谢凛递来食物时下意识地张嘴,同时耳朵不自觉竖着听那些政务,听到荒谬处还会忍不住毒舌点评两句。
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古怪而高效的“协作”模式:谢凛掌控大局、做出决断;萧澈提供技术细节和“长远性价比”方面的犀利建议。
青鸿在另一头听得心惊肉跳。他从未想过,朝政还能这样处理。更未想过,那位曾经只能通过机关小鸭和战场“显灵”方式间接影响局面的宸亲王,如今竟以这种近乎“垂帘听政”的方式,直接参与到了核心决策中。而陛下竟然…全盘采纳,甚至乐在其中?
药粥终于见底。谢凛放下碗,拿起湿帕擦了擦手,又很自然地用帕子一角拭去萧澈唇角一点残留的痕迹。
萧澈身体微僵,却没躲开。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薄被的边缘。
谢凛(看了看他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颊,忽然道):“躺下,睡会儿。”
萧澈(立刻反驳):“刚吃完就睡,你当养猪?”
谢凛(挑眉):“你现在比猪难伺候。”
萧澈(瞪他):“那你别伺候。”
谢凛(忽然俯身靠近,手臂撑在软榻两侧,将他困在自己与靠背之间,目光沉沉):“萧澈,你是不是觉得伤好点了,就能跟朕讨价还价了?”
两人距离极近,呼吸可闻。萧澈能清晰看到他眼底的血丝,看到他下巴新冒出的青色胡茬,也能看到他瞳孔中自己有些失措的倒影。
萧澈(喉结滚动了一下,别开脸):“…起开,压着我伤口了。” 其实并没有。
谢凛盯着他泛起淡红的耳廓看了几秒,忽然低笑一声,退了回去。他没再逼萧澈睡觉,而是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锦囊,倒出几颗东西在掌心。
那是几颗做成微型齿轮形状的、晶莹剔透的糖果。有琥珀色的,有淡绿色的,散发着蜂蜜和花果的甜香。
萧澈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去。他嗜甜,尤其喜欢各种精巧造型的东西,这是谢凛早就知道的。
谢凛(拈起一颗琥珀色的齿轮糖,在指尖转了转):“墨家那边新送来的样品,说是用机关城特有的几种蜜源花果,加上一点安神的药材做的。尝尝?”
萧澈没说话,但眼神已经出卖了他。
谢凛将那颗糖递到他唇边。
萧澈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口含住了。甜意瞬间在舌尖化开,带着花果的清香和一丝极淡的药草凉意,抚慰着因长期服药而麻木的味蕾。糖的造型精巧,边缘圆润,不会划伤口腔。
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像一只被顺毛的猫。
谢凛看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眼底闪过一丝柔和的微光。他自己也拿起一颗淡绿色的,放入口中。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吃着糖,谁也没说话。岩洞里只有糖果在口中融化的细微声响,和彼此平稳的呼吸。
过了片刻,萧澈忽然低声开口:
萧澈(看着掌心里那颗还没拼完的微小齿轮,声音很轻):“…这里的事,早晚瞒不住。”
萧澈:“我‘活’着,还在这里…那些人不会罢休的。”
谢凛将口中的糖块抵到腮边,侧脸鼓起一个小包,让他冷硬的轮廓显得柔和了些。他看向岩洞顶部那些发光的萤石,语气平淡却笃定:
谢凛:“朕知道。”
谢凛:“所以,你得快点好起来。”
谢凛(转过头,看向萧澈,眼神深邃):“好到…能站在朕身边,让所有人都看清楚——”
谢凛:“——这江山,是朕的。”
谢凛:“你,也是朕的。”
谢凛:“谁有意见,让他来机关城,当着这颗‘青铜心脏’和你的机关鸭子面说。”
萧澈怔怔地看着他,口中的齿轮糖慢慢融化,甜意一路蔓延到心底,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
他知道,谢凛是认真的。这个疯子,不仅要他活,还要他光明正大地、以最不容置疑的姿态,重新回到那个波谲云诡的权力中心,站在他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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