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太的卧室里,檀香混着中药味熏得人发闷。
她倚在锦缎靠枕上,指尖攥着半块玉佩碎片,眼尾的皱纹里凝着未干的泪。
自那日李伯撞破她摔碎玉佩后,她便开始整宿整宿地睁着眼——窗台上的沙漏漏了七回,床头的西洋钟敲过三更,她仍是望着梳妆镜里的白发,想起陈启年离开前说的。
奶奶,我熬了安神的酸枣仁汤。
雕花门被推开条缝,沈昭昭端着青瓷碗进来,月白棉衫袖口沾着点药渍,像片被露水打湿的云。
林老太太下意识把玉佩碎片往枕头底下塞,动作却慢了半拍——沈昭昭的目光已经扫过她发颤的指尖。
您最近总揉太阳穴。沈昭昭将药碗搁在床头柜上,伸手替她理了理被角,我问过张大夫,说长期失眠伤肝,这汤里加了茯苓......她忽然顿住,指尖轻轻碰了碰老太太手背,呀,您手这么凉?
林老太太被那点温度烫得缩回手。
这双手曾捏着林氏的账本翻到后半夜,如今却连端药碗都要抖。
她盯着沈昭昭眼尾的细纹,突然想起三十年前自己初入林家时,也是这样端着参汤站在婆婆床前——那时候的手多稳啊,碗里的汤连波纹都不起。
昭昭有心了。她端起药碗抿了一口,苦得皱眉。
沈昭昭立刻从袖中摸出块桂花糖,剥了糖纸递到她唇边:张大夫说配着甜的喝,药效好。
林老太太张嘴含住糖块,甜意漫开时,没注意到沈昭昭垂在身侧的手正攥着个小纸包——昨夜她在药房替老太太煎药时,赵妈说少奶奶心细,连助眠的褪黑素都备上了,她便顺手往汤里添了半勺。
这药汤喝了七日,第七日清晨,李伯在廊下撞见沈昭昭。
她正低头整理药瓶,玻璃罐里的白色药片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少奶奶......李伯的声音发涩,老太太从前最恨人动她的药。
李伯,您说人老了,是不是最怕被人嫌?沈昭昭没抬头,指尖轻轻叩了叩药瓶,她总说林家规矩不能乱,可您看她现在——她抬眼时,眼底像浸了层雾,昨夜我守着她,她抓着我的手喊,喊得那么轻,像怕被人听见。
李伯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昨夜巡夜时,老太太房里的灯一直亮着,影子在窗纸上晃,像在翻什么旧物。
中秋家宴那日,林宅的琉璃灯早早点亮。
沈昭昭站在二楼回廊往下看,周曼如正扶着林修明的胳膊往宴会厅走,裙摆上的珍珠在灯光下闪得刺眼。
她摸了摸耳垂上的翡翠耳钉——这是林修远今早塞进她手心的,说今天你是主母。
昭昭。林修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低哑。
他换了件深灰西装,袖扣是她去年送的檀木刻的并蒂莲,父亲的飞机落地了,现在在偏厅。
沈昭昭转身时,看见他眼底的暗青。
这半个月他既要处理林修明捅的财务窟窿,又要配合她安排老爷子回来——林老太太最要面子,若知道丈夫突然现身,怕是要慌了神。
你说父亲这些年为什么总住在老宅?她突然问,是真的爱种兰花,还是......
他说过,林修远握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腕间的红绳,那是她写文卡顿时总捏的,夫妻之间,有些事装糊涂比弄明白好。
宴会厅里已经坐了七七八八。
林老太太坐在主位,身上是件墨绿缎子旗袍,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却系歪了——沈昭昭知道,那是她今早帮着戴的,当时老太太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说这珠子沉得慌。
奶奶,我去看看厨房。周曼如笑着起身,她腕间的翡翠镯子是林老太太上个月赏的,说是做了您爱吃的蟹粉狮子头。
林老太太摆了摆手,目光却落在厅门处——那里站着个穿藏青唐装的老人,鬓角斑白,手里捧着盆墨兰。
老林?她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众人跟着转头,周曼如刚端起的茶盏地摔在地上。
林老爷子捧着兰花走过来,皱纹里带着点笑:阿玉,我听昭昭说今天家宴,就想着回来凑个热闹。
沈昭昭看见林老太太的手指抠进桌布,指节白得发亮。
她昨夜特意让厨房把蟹粉狮子头的姜放多了些,老太太喝了醒酒汤又吃甜汤,再加上连续七日的助眠药......此刻她的眼神已经开始发虚,像隔着层毛玻璃看人。
你......你不是......林老太太踉跄着扶住桌子,上个月张妈说你在老宅摔了......
我好得很。林老爷子伸手要扶她,却被她躲开。
老太太后退两步,撞在餐柜上,银质刀叉哗啦啦掉了一地。
她盯着林老爷子,突然笑了一声,眼泪却跟着涌出来:我对不起你......当年陈启年的信......我不该藏着......那玉佩......
全场死寂。
周曼如的脸白得像张纸,林修明的手在桌下攥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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