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被他吃掉的人,最后都会变成他身上的血肉,陪着他一起,困在这片黑松林里。
“当年……我杀了那头母狼,掏了它肚子里的三只狼崽……”男人的声音哽咽了,“我活该啊……可我不想的……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他的身体又开始抽搐,利爪变长,獠牙刺破了嘴唇,黑色的毛发再次从皮肤里钻出来。他的眼神重新变得疯狂,死死盯着小明和小刚,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快跑!”男人用尽最后一丝理智嘶吼,“地窖……木屋的地窖里……有母狼的獠牙……用它刺穿我的心脏……快!”
话音未落,男人彻底失去了人形,再次化作那头巨大的食人狼。它仰头长啸,震得树叶簌簌掉落,然后猛地扑了过来。
小明拽起昏迷的小刚,拼了命地往前跑。他记得师傅说过,黑松林深处有一间废弃的木屋,是几十年前护林员的住所。他凭着记忆,在树林里七拐八绕,身后的狼嚎声越来越近,腥臭的风几乎要贴在他的后颈上。
终于,一间破败的木屋出现在眼前。小明一脚踹开朽烂的木门,将小刚拖进去,然后用桌椅死死顶住门板。
“砰——”
一声巨响,食人狼撞在了门上,门板剧烈晃动,木屑簌簌掉落。
小明顾不上喘气,转身在屋里翻找。木屋的墙角有一个地窖口,盖着一块生了锈的铁板。他用尽全身力气掀开铁板,一股阴冷的霉味扑面而来。
“母狼的獠牙……母狼的獠牙……”小明念叨着,打着手电钻进地窖。
地窖里堆满了杂物,蛛网密布。他的目光扫过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打开一看,里面果然躺着一颗泛黄的獠牙,足有巴掌长,尖端锋利无比,隐隐透着一股寒气。
就在这时,木屋的门板“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大缝。
食人狼的脑袋探了进来,幽绿的眼睛死死盯着地窖口,涎水顺着獠牙滴落,砸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轻响。
小明握紧獠牙,心脏狂跳。他看见小刚已经醒了,正靠在墙角,脸色惨白,手里紧紧攥着一块狼牙吊坠——那是他爷爷失踪前留下的。
食人狼猛地撞开木门,冲了进来。它径直扑向小刚,小刚躲闪不及,被狼爪扫中了胳膊,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小刚!”小明嘶吼着,从地窖里冲了出来。
食人狼听到声音,转过身,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小明手里的獠牙。它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就是现在!
小明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将母狼的獠牙朝着食人狼的心脏狠狠刺去。
“嗷——”
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哀嚎响彻木屋。食人狼浑身剧烈抽搐,黑色的毛发开始脱落,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消融。月光从破洞的屋顶照进来,落在它身上,化作一缕缕黑烟。
黑烟散尽后,地上只剩下一具苍老的尸体,正是小刚的爷爷。他的脸上带着解脱的笑容,手里紧紧攥着那半块狼牙吊坠。
小刚扑过去,抱着爷爷的尸体,失声痛哭。
小明靠在墙上,浑身脱力,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他看着窗外的圆月,那惨白的光芒,终于变得柔和了一些。
天快亮的时候,师傅老王头带着镇上的人找了过来。看着木屋的狼藉,看着地上的尸体,老王头叹了口气,“诅咒……终于解除了。”
后来,小刚将爷爷葬在了黑松林的边缘,墓碑上刻着:“一个被诅咒的猎人,一个赎罪的灵魂。”
小明和小刚再也没有当过护林员。他们离开了青溪镇,去了很远的城市。
只是,每到月圆之夜,小明总会梦见那头食人狼。梦里,它不再凶戾,只是站在黑松林的月光下,用那双人的眼睛,静静地望着远方,像在等待什么,又像在忏悔什么。
而小刚的枕边,永远放着那半块狼牙吊坠。他说,那是爷爷留给他的,是提醒他,永远不要轻易伤害一条生命。
黑松林的风,依旧在吹。只是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听过狼嚎,也没有人见过,那个会化作食人狼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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