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陆子谦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吴国华最后那句话,是表态,也是敲打。他在告诉陆子谦,他知道张麻子说了什么,但他选择“堂堂正正”。
真能堂堂正正吗?
一周后,第一批大豆装车启运。装货那天,陆子谦带着赵建国和两个信得过的老工人,在仓库待了一整天。两千袋大豆,他们随机抽检了两百袋,每袋都开小口查看,确认都是真货,没有掺杂。
周经理派来的现场负责人脸色不太好看,但也没阻拦。陆子谦注意到,仓库角落里堆着一些印着外文标志的空麻袋,和装大豆的麻袋不一样。他记下了那些外文标志的样子。
八辆车满载出发,陆子谦亲自跟第一辆车。他选了最稳妥但稍远的路线:哈尔滨-长春-沈阳-锦州-山海关-天津,然后沿京广线南下。这条线路检查站相对规范,不容易出幺蛾子。
路上很顺利。每到一个大站,陆子谦都让司机休息够,检查车况。他则给沿途几个张麻子纸条上的关系打电话,只是问候,不提正事,但彼此心照不宣——这是一种无形的报备,也是一种庇护。
第五天,车队抵达郑州。在郊外停车场过夜时,陆子谦被一阵吵闹声惊醒。他披衣起来,看见三个当地口音的汉子围着赵建国,指手画脚。
“怎么回事?”
赵建国见他来了,忙说:“陆老板,这几位兄弟说咱们车停的位置不对,挡了他们的财路,要收‘场地费’。”
陆子谦打量那三人,典型的车匪路霸打扮。他掏出烟递过去:“几位兄弟,我们是哈尔滨过来的,跑趟长途不容易。行个方便?”
为首的汉子接过烟,斜眼看他:“哈尔滨的?这么远跑过来,拉的什么货?”
“粮食,大豆。”陆子谦陪着笑,“给广州粮库送的。”
“粮食啊……”汉子拖长声音,“那更得注意安全了。这一带晚上不太平,哥几个帮你们看着车,一晚上五十,不多吧?”
八辆车,一晚上四百。这是明抢。
陆子谦脸上的笑容淡了:“兄弟,我们证件齐全,合法运输。停车场我们也交了管理费。您这‘看车费’,没道理吧?”
“道理?”汉子笑了,“在这片儿,我就是道理。不给钱,明天你们车胎漏气、油被偷,可别怪我没提醒。”
陆子谦沉默了几秒,忽然用河南话问:“这位大哥,听您口音,像郑州西郊那片的?认不认识一个叫‘老疤’的?”
那三人一愣。为首的汉子眼神变了:“你……你认识疤爷?”
“几年前打过交道。”陆子谦说的其实是前世跑货时认识的一个河南朋友,但名号应该还能用,“他左脸上有道疤,对不对?现在应该快六十了,还喜欢喝宝丰酒,吃烩面要加双份香菜。”
汉子脸色变了变,语气客气了些:“您……您真是疤爷的朋友?”
“朋友谈不上,有过一面之缘。”陆子谦从怀里掏出钱包,抽出两张十块的,“这样,二十块钱,请几位兄弟喝碗胡辣汤,交个朋友。我们明天一早就走,不劳烦几位辛苦看车了。”
那汉子犹豫了一下,接过钱:“成,看您是个懂规矩的。以后再来郑州,提前打个招呼。”说完,带着人走了。
赵建国松了口气:“陆老板,您还认识这儿的人?”
“瞎蒙的。”陆子谦看着那三人远去的背影,“江湖上的名号,有时候比警察管用。老赵,今晚安排人轮流值夜,两人一班,别睡太死。”
后半夜果然无事。但陆子谦知道,这种“江湖规矩”只能应付一时,真正的安全,还得靠合法经营和过硬的关系。
第十天,车队安全抵达广州黄埔港。广州粮油公司派来验收的人很专业,过磅、抽样、质检,一套流程走完,出具了合格验收单。陆子谦拿着验收单,才让司机卸货。
尾款在卸货后第二天就打到了陆子谦指定的账户。除去各项成本,这一趟净赚八千块。赵建国和司机们拿到丰厚的奖金,个个喜笑颜开。
当晚,陆子谦接到了吴国华从深圳打来的电话。
“陆小友,合作愉快!”吴国华声音里带着赞许,“周经理都跟我说了,你这一路安排得滴水不漏,连郑州那边的小麻烦都轻松化解。看来我没看错人。”
“吴先生过奖。第二批货什么时候发?”
“不急,你先来深圳。”吴国华说,“咱们聊聊下一步。我这边有几个日本和东南亚的客户,对东北的木耳、蘑菇、人参很感兴趣。这可比运大豆利润高多了。”
陆子谦看着窗外的珠江夜景,手里捏着那枚翡翠扳指。温润的玉石在掌心渐渐变暖。
“好,我明天就去深圳。”
“我等你。”吴国华顿了顿,忽然说,“对了,来之前,不妨去拜访一下广州的白云制药厂。他们有些原料需求,可能和你的运输业务有关。就说是我介绍的。”
挂了电话,陆子谦查了查白云制药厂——国营大厂,主要生产抗生素和常用药。吴国华这是什么意思?又一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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