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听他如此仗义,想到那些衙役,叹了口气道:
“可你那帮老兄弟终究还是去了,以后咱们衙门怕是没他们位置了!”
夏大眼不以为然道:
“大人不用管他们,一个个都是老油条,去哪都能混碗饭吃。
“倒是大人的手段着实让人钦佩,一切话都拿到明面上讲,是真把咱们这群粗人当成了兄弟。
“我夏大眼当了一辈子差,什么样的官没见过?
“有那种看似一身正气,实则不通世事,凭着一股子刚愎之气让我们把人抓来,御史大人几乎话就把他唬住了,反倒把一切事情都推到兄弟们身上,搞得我们里外不是人。
“还有那种心机太深,连我们这群衙役都算计,就更不是东西……
“所以大人您也别埋怨咱们之前办差不用心,实在是被这些当官的整怕了!”
李狗蛋其实想得很简单。
他觉得衙役也是人,是人就要吃喝拉撒,就有七情六欲,自然不好逼着他们去玩命。
但听到夏大眼把自己捧得这么高,忍不住笑道:
“老夏,连你也学会拍马屁了!”
夏大眼正色道:
“大人,原来当官的把咱们当炮灰,老百姓骂我们狗腿子,这么多年也就您把我们当个人!
“我夏大眼虽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也知道‘士为知己者死’!
“以后我这把老骨头就交给大人了,上刀山下火海全凭您一句话!”
李狗蛋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你以后就住在官衙,咱俩也好做个伴!”
夏大眼嘿嘿一笑:
“得嘞,全凭大人吩咐!”
说话的时候,他带着李狗蛋来到前院厢房,打开门一看,里边摆满了各种刑具。
枷锁、汤镬、铡刀、老虎凳……各式各样,一应俱全。
只是常年没人打理,上边不仅落满了灰尘,而且摆放十分杂乱,跟个杂货铺一样。
夏大眼一边整理一边对李狗蛋道:
“大人,原本咱们还有几套法器,专门用来搜魂的。
“可惜这些年都弄丢了!”
李狗蛋听说也有些肉疼,他还没见过能搜魂的法器呢!
好在这些铁疙瘩也够用了,指着一个狗头铡道:
“把这个留出来,等哪天用它铡了雷玄策的狗头!”
……
同一时间郡守府,柏留风听完章武铸的汇报,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没想到李狗蛋如此厚颜无耻,软硬不吃。
这哪里是大屎包啊,简直就是粪坑里的石头,又黑又骚,又臭又硬。
他忽然想到要是今天亲自去了,如果李狗蛋也指着鼻子骂,自己该如何应对?
原本流风郡城中他最大,想杀哪个随便杀,根本不用有任何顾忌。
可现在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混不吝,身后有靠山,做事无下限,不求升官,不贪虚名,天不怕地不怕……想想还真是有点头疼。
不过身为郡守,自然不至于束手无策!
他默然良久道:
“臭小子想审案我就让他审个够!
“传我命令:
“把郡中看着不顺眼的官员列个清单,告诉师爷挨个写检举信,让这小子一个个去查,我看他能查到什么时候!
“章武铸你别被这小子唬住了,回去以后要拿出监察御史的气势来,不仅不要跟这小子生分,还要好好配合他办案……你懂我意思吧?”
章武铸岂能不明白这是一招借刀杀人?
不仅可以暂时稳住混小子,还能借他的手把一些不听话的官员除掉!
柏留风让自己“配合”,自然是为了给这小子拖后腿。
要是能把混小子拖在这些案子里,绕上个三年五年,再大的脾气也得给他耗没了。
只是想到今天被混小子指着鼻子骂,自己活了八十多岁何曾受过这种羞辱?
一脸委屈答应道:
“郡守大人吩咐,下官自当从命。只是……能不能想个法子打击一下混小子的气焰,您是没看到他那副德性,实在是太嚣张了!”
柏留风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
“本官自有决断,你先去吧!”
打发走了章武铸,柏留意开口道:
“四哥此计甚妙,可是雷玄策怎么办?就这么不管了吗?留云那里怕是不好交待!”
柏留风:
“你明天亲自去观风使衙门捞人,我就不信这小子连你的面子都不给!”
柏留意:
“……”
第二天他硬着头皮去了观风使衙门,却没将雷玄策捞出来。
不是李狗蛋不给面子,而是雷玄策畏罪潜逃了!
原来李狗蛋一早起来,带着齐可修和夏大眼到地牢提审雷玄策。
一到花园就看到小屋的铁门打开了。
他心知不好,忙跑到地牢查看,果见里边已经空空荡荡,哪里还有雷玄策的影子?
他见整面的铁栅栏都被推倒,显然是地牢年久失修,有些地方不够牢固,被雷玄策钻了空子。
夏大眼见状忙给李狗蛋赔罪:
“大人,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连镔铁打造的地牢都腐烂了,您要罚就罚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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