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沙咀的夜晚，霓虹招牌在雨雾里晕开一片模糊的光。龙记酒吧藏在弥敦道旁的窄巷里，木质门楣上的红灯笼被风吹得晃荡，门内飘出的威士忌香气混着烟味，在湿冷的空气里格外刺鼻。林宸撑着黑伞站在巷口，看着系统“人才雷达”标注的蓝色光点——小马哥就在这酒吧里，距离他不过十米。
他收了伞，抖落肩头的雨珠，推门走进酒吧。昏黄的灯光下，舞池里的男女相拥着摇晃，老式唱片机放着张国荣的《Monica》，节奏轻快却盖不住角落里的沉郁。林宸的目光扫过全场，很快落在吧台最内侧——那个穿着黑色风衣、敞着领口的男人，嘴里叼着一根未点燃的火柴，指尖转着一把银色左轮手枪，转得又快又稳，枪身反射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是小马哥。比电影里更添几分锐利，眼底藏着化不开的冷意，像是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却又在无形中警惕着每一个靠近的人。林宸深吸一口气，穿过喧闹的人群，在他身边的空位坐下，对酒保说：“一杯威士忌，加冰。”
小马哥没有抬头，依旧转着手里的枪，火柴在他嘴角轻轻蹭了蹭，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警察？”
林宸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没想到他会这么快识破身份。他没有否认，点了点头：“油麻地总探长，林宸。找你聊聊宋子豪的事。”
“宋子豪？”小马哥终于抬眼，目光像淬了冰，落在林宸脸上，手里的左轮也停了下来，枪口不经意地对着吧台内侧，却带着明显的威慑，“警队找豪哥，不是应该直接去码头抓吗？怎么跑我这酒吧来了？想从我嘴里套话？”
“我不是来抓他的，是来救他的。”林宸抿了一口威士忌，压下心里的急切，尽量让语气平稳，“义群的阿彪要陷害他，计划在他码头的集装箱里藏军火，然后匿名举报给警队——72小时内，要是没阻止，宋子豪会以‘走私军火罪’被判五年，他的码头也会被义群吞了，用来走白粉。”
小马哥的手指猛地一紧，左轮的转轮“咔嗒”响了一声。他盯着林宸，眼里的冷意更浓，嘴角的火柴也歪了歪：“救他？警队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之前豪哥帮你们通风报信，指认义群的贩毒点，你们怎么没想着‘救’他？现在义群要动他，你们倒来装好人了——是怕豪哥进去了，没人给你们当眼线了吧？”
林宸皱了皱眉，他没想到小马哥对警队的敌意这么深。他想起雷洛说过的话——几年前宋子豪曾因走私烟酒被抓，当时负责办案的警员收了义群的好处，故意加重了他的量刑，小马哥为了救他，差点跟警队的人动手。从那以后，两人对警队就没了信任。
“我知道之前警队有人对不起你们，”林宸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语气诚恳，“但这次不一样。义群吞了码头，会把它变成毒品中转站，到时候不仅是新界，整个九龙西区的禁毒成果都会毁于一旦——我不是在帮宋子豪一个人，是在帮所有不想被毒品害的市民。”
“市民？”小马哥嗤笑一声，突然抬手，左轮手枪“啪”地拍在吧台上，枪口直指林宸的胸口。酒吧里的喧闹瞬间安静下来，舞池里的人停了动作，酒保也吓得往后缩了缩。小马哥的眼神里满是戾气，嘴角的火柴终于掉落在吧台，被他用指尖捻灭：“别跟我扯这些冠冕堂皇的！警队的人嘴里，除了‘抓贼’‘办案’，还会说什么？我告诉你，林探长，豪哥的事不用你管！要是义群真敢动他，我小马哥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林宸的心跳漏了一拍，却没有后退。他看着小马哥眼底的决绝，知道此刻多说无益——这个人重情义，认死理，对警队的不信任早已根深蒂固，仅凭几句话，根本不可能让他相信自己。他慢慢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义群这次是有备而来，你一个人硬拼，不仅救不了宋子豪，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我的事，也不用你管。”小马哥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却没有真的用力，显然也在克制，“现在，拿着你的威士忌，从这里滚出去。别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我和豪哥面前，不然下次，这枪里就不会是空包弹了。”
林宸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知道再僵持下去只会激化矛盾。他缓缓放下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风衣，最后看了一眼小马哥：“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我会找到义群陷害的证据。如果你想救宋子豪，随时可以打我电话——号码我写在吧台垫下面了。”
说完，他转身走出酒吧，身后传来小马哥将左轮拍回枪套的声音，还有酒保怯生生的劝和声。推开门，冷雨又落在脸上，林宸深吸一口气，心里却没有气馁——他了解小马哥的性格，看似冷硬，实则比谁都在乎宋子豪。只要能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真的是来帮忙的，总有一天，这个人会愿意跟他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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