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沈砚青和苏清鸢便换上了寻常百姓的衣裳,避开街上巡逻的警察,朝着染坊街走去。染坊街位于松江城的西南角,街道两旁都是低矮的瓦房,不少门面上还挂着染坊的招牌,只是大多已经褪色,空气中弥漫着染料的刺鼻气味,混杂着潮湿的霉味,让人有些不适。
两人沿着街道慢慢走着,目光扫过两旁的店铺,大多是些经营染料、布匹的小店,偶尔有几家杂货铺和小吃摊,来往的行人大多是染坊的工人,穿着沾满染料的衣裳,脚步匆匆。走到街道尽头时,果然见一家杂货铺,门面不大,门板上刷着褪色的红漆,门楣上挂着“福顺杂货铺”的招牌,门口堆着些麻袋和木箱,看着有些破旧。
沈砚青和苏清鸢对视一眼,迈步走进杂货铺。铺子里光线昏暗,货架上摆满了米面油盐、针头线脑之类的杂货,角落里积着不少灰尘,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坐在柜台后,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一本旧账本,慢悠悠地翻看着。
“老板,买点东西。”沈砚青走上前,声音温和,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铺子里的环境,铺子深处有一扇门,门后隐约能看到些高大的物件,想必就是当年染坊的旧址。
老头抬起头,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眼睛,打量着沈砚青和苏清鸢,见两人衣着整洁,不像是染坊街的常客,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两位想买点什么?”
“买点红糖和面粉,家里做点心用。”苏清鸢笑着开口,语气自然,从口袋里掏出几枚银元放在柜台上,“老板,红糖要细点的,面粉要新磨的,麻烦您多给装点。”
老头拿起银元掂了掂,脸上露出笑容,转身从货架上取下红糖和面粉,用油纸包好,递给苏清鸢:“两位是第一次来染坊街吧?看着面生得很。”
“是啊,家里住得远,今日路过这边,顺便买点东西。”沈砚青接过话头,目光不经意间扫向铺子深处的门,“老板,您这铺子看着有些年头了,以前是做什么的啊?后面那扇门通向哪里?”
老头顺着沈砚青的目光看向深处的门,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语气也沉了下来:“以前是顾家的染坊,顾家出事之后,我就把这里买下来,改成了杂货铺,后面那扇门通向染坊的后院,里面的染缸、架子都还在,就是荒废多年,没人打理,乱糟糟的,没什么好看的。”
沈砚青见老头神色有些警惕,便不再追问,笑着接过苏清鸢手里的东西:“原来是顾家的染坊旧址,久仰顾家当年的布匹生意做得好,没想到染坊在这里。老板,您在这里经营多年,想必对染坊街的事很熟悉吧?当年顾家染坊的管事周德海,您认识吗?”
听到“周德海”三个字,老头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手里的账本“啪”地一声掉在柜台上,眼神有些躲闪,声音也有些发颤:“周德海?不认识,没听过这个名字。”
沈砚青和苏清鸢对视一眼,都看出了老头在撒谎。周德海当年是顾家染坊的管事,在染坊街名气极大,老头在这边经营多年,不可能不认识,他这般反应,定是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愿说。
“老板,您别紧张,我们就是随口问问。”沈砚青捡起柜台上的账本,递给老头,语气诚恳,“我们是顾曼卿的朋友,当年顾家出事,顾曼卿葬身火海,我们心里一直不安,最近查到些线索,周德海或许知道当年的事,所以想找他问问,没有别的意思,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老头接过账本,手指有些颤抖地摩挲着账本的封面,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沈砚青和苏清鸢:“顾小姐是个好姑娘,温婉善良,当年顾家出事,她年纪轻轻就没了,可惜了。周德海我认识,他是顾家染坊的管事,手艺好,性子却倔,当年顾家染坊的染料,大多是他调配的,就连一些特殊的染料配方,也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
“那您知道周德海现在在哪里吗?顾家出事之后,他就失踪了,我们找了他很久,都没消息。”苏清鸢急忙问道,眼中满是期待。
老头叹了口气,走到铺子门口,左右看了看,见街上没人注意这边,才关上门,压低声音道:“顾家出事的前一夜,周德海来找过我,说他要走了,以后不会再回松江了,还托我帮他照看一下他乡下的老母亲,我问他出了什么事,他不肯说,只说顾家的事水太深,他卷进去了,不走不行。后来我听说,他连夜离开了松江,去了北方,具体在北方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北方?”沈砚青皱起眉头,北方地域广阔,要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那您知道周德海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比如染料的配方笔记之类的,我们现在有一张顾曼卿留下的残页,上面的字迹用特殊染料写的,看不清内容,想找配方试试能不能让字迹显出来。”
老头想了想,转身走到柜台后面,掀开柜台底部的一块木板,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盒,递给沈砚青:“这是当年周德海离开时留下的,他说若是以后有人找他要染料配方,就把这个木盒交给对方,还说只有懂染坊的人,才能打开这个木盒。我守着这个木盒这么多年,一直没人来要,今日你们来了,或许这木盒就该交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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