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愣了愣,眼神飘向别处:“戴了……十几年了吧?去年冬天镜腿断过一次,送出去修过。”
“在哪修的?”
“就……就街角那家老眼镜店。”保姆的指尖攥紧了托盘边,“怎么了?”
苏砚没回答,只对林夏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门口,林夏低声问:“你怀疑保姆?”
“她刚才说谎了。”苏砚瞥了眼书房方向,“那副眼镜的镜腿是钛合金的,根本不可能断——我刚才摸过接口,是一体成型的。她为什么要隐瞒眼镜的事?”
说话间,两人走到大门口。陆哲正站在车旁打电话,侧脸对着他们,阳光照在他脸上,能看见他耳后有块淡红色的印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硌过。苏砚的目光落在他脚边——地上有个摔碎的眼镜盒,是深棕色的,和暗格里的皮盒款式一样。
陆哲挂了电话,转身看见他们,脸色瞬间白了白:“苏警官?你们怎么来了?”
苏砚晃了晃手里的证物袋,里面的金丝眼镜在阳光下闪了下光:“陆先生,你见过这副眼镜吗?”
陆哲的眼神猛地缩了缩,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脚踢到碎眼镜盒,发出“哗啦”一声。“没……没见过。”他声音发飘,“这是周明远的吧?他的东西我不熟。”
“不熟?”苏砚往前走了一步,目光落在他耳后,“那你耳后这道印子,是怎么来的?看着像是长时间戴眼镜,镜腿压出来的——但你今天没戴眼镜,不是吗?”
陆哲抬手想摸耳后,又猛地顿住,手僵在半空。“我……我昨天戴了眼镜!”他急着辩解,“我近视,偶尔会戴!”
“哦?那你的眼镜呢?”苏砚指了指地上的碎盒子,“是装在这个盒子里吗?这盒子,和周先生书房暗格里的皮盒,是一对吧?”
林夏突然“啊”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是早上在周明远床头柜找到的,照片上是周明远和一个年轻人的合影,年轻人戴着副金丝眼镜,和证物袋里的一模一样,而那年轻人的侧脸,和陆哲几乎长得一样,只是比陆哲年轻五岁。
“这是你吧?”林夏把照片递到陆哲面前,“五年前,你戴着这副眼镜和周明远合影。你说你不熟他的东西,可这眼镜,你明明戴过。”
陆哲的脸彻底没了血色,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风刮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响,远处传来拖车的声音,越来越近。
苏砚盯着他,缓缓开口:“周明远胃里有微量氰化物,暗格里藏着氰化钾,而你上周买过氰化钾。你昨晚和他吵架,今天偷偷回书房,拿走了他的病历本——你在怕什么?怕病历本里藏着秘密?”他顿了顿,声音压低,“还是说,周明远的死,和你有关?”
陆哲猛地蹲下身,双手抱住头,肩膀剧烈地抖起来。碎眼镜盒在他脚边晃了晃,一片镜片的碎片反射着光,照在他手背上——那里有道新鲜的划伤,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的,而暗格的金属边缘,也有几道划痕,上面沾着点深灰色的毛线,和书桌抽屉里的那根一模一样。
林夏看向苏砚,眼神里带着询问:要带他回去审吗?
苏砚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目光越过陆哲,看向周家老宅的二楼——二楼最东侧的窗户开着,窗帘被风吹得飘起来,隐约能看见窗台上放着个望远镜,正对着书房的方向。
他突然想起保姆刚才发抖的手,还有那句说谎的话。
这书房暗格里的氰化钾,到底是谁放的?陆哲偷病历本,是为了掩盖什么?而二楼那个望远镜,又是谁在看?
拖车停在了门口,司机探出头喊:“谁叫的拖车?”
陆哲突然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看向苏砚:“不是我杀的他!”他声音嘶哑,“我只是……只是想拿病历本!他说我妈当年是被他害死的,病历本里有证据!我要证明给所有人看!”
苏砚眉峰一挑:“你妈?你是说周明远的妻子,你的继母陆婉?她不是三年前病死的吗?”
“不是病死的!”陆哲猛地站起来,激动地喊,“是周明远害死的!他给我妈吃了慢性毒药,病历本里记着用药记录!我昨晚问他,他承认了!他还说……他说那瓶氰化钾,是准备留给自己的!”
暗格里的氰化钾,是周明远准备给自己的?那他胃里的微量氰化物,又是怎么回事?
苏砚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副金丝眼镜上——镜架缝隙里的白色粉末,还没化验结果。但他忽然想起,周明远的尸检报告里说,他的眼角膜有轻微损伤,像是被什么刺激性的东西熏过。
如果氰化物不是入口的,会不会是……通过眼睛?
风又吹过来,卷起地上的碎镜片,擦过陆哲的鞋边。苏砚忽然开口:“林夏,去查陆婉的病历,还有周明远去年冬天的就诊记录。另外,把保姆叫过来,我有话问她。”
他看着陆哲,眼神沉得像深潭:“你说周明远承认害死你妈,有证据吗?他还说了什么?”
陆哲张了张嘴,刚要说话,二楼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苏砚猛地抬头——二楼东侧的窗户,窗帘落了下来,遮住了里面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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