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地府,初具雏形。黄泉路上开始有零星的亡魂被兼职阴差引导着蹒跚前行,鬼门关总算不再只是个空架子,有了几个被临时敕命、战战兢兢的衙役(被练胆练得快神经衰弱的衙役甲乙丙等人)充作门卫。十座阎罗殿也总算不再是完全的空巢,虽然人手奇缺,但在五位阎王(尤其是寇准这种不择手段型)的连蒙带哄、威逼利诱之下,一些阳间身具正气又“胆大包天”的武林人士、落魄名将、甚至是被寇准用“提前拘魂审判”吓唬来的倒霉贪官的魂魄,被强行塞入阴差甲胄,构成了最底层的秩序链条。
然而,这仅仅是解决了“有无”的问题。距离系统要求的地府“正常运作”,尤其是震慑幽冥、拱卫轮回的核心力量——五方鬼帝及其麾下百万阴兵军团,依旧遥遥无期。这不仅是任务硬性指标,更是地府能否真正立足、抗衡潜在威胁(比如某些沉睡的古老幽冥邪物)的基石。
琼华仙山,悬浮宫阙。 苏青阳将五位阎君召唤至云台。幽冥投影在众人面前展开,虽然有了骨架,但大片大片的幽冥疆域依旧笼罩在混沌灰雾之中,如同未被开垦的蛮荒,其中隐隐传来令人不安的低沉嘶吼。核心区域外围,象征“北方鬼域”的投影区域,灰雾翻滚得尤其剧烈,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
“诸位阎君,”苏青阳目光扫过五人,声音凝重,“幽冥初立,根基尚浅。十殿运转虽已勉强开启,然五方鬼域未定,阴兵不聚。尤其那北方鬼域,混沌深处气息躁动,恐有上古沉寂的凶煞被地府重立的气息惊醒,若其彻底复苏,冲击尚未稳固的轮回,后果不堪设想。五方鬼帝,统御阴兵,镇守边荒,刻不容缓!尔等可有合适人选举荐?”
提到统兵之才,众人神色一肃。这绝非十殿阎罗那般可凭刚直断案就能胜任。鬼帝需有经天纬地的帅才,有令行禁止的威严,有统御百万大军如臂使指的能力,更要有一股足以镇压幽冥边荒、令万鬼慑服的磅礴气势!其要求之高,犹在十殿阎罗之上。
包拯沉吟道:“帝君所言极是。鬼帝之选,关乎幽冥安危,需慎之又慎。臣观北宋名将,若杨业杨老令公,一生忠勇,治军严谨,身经百战,老成持重,其忠魂亦在幽冥徘徊,或可……”
话未说完,旁边便传来一声斩钉截铁的断喝:“不行!”
众人侧目,正是平等王寇准。他大手一挥,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包拯的话茬,对着苏青阳直言不讳:“帝君!包黑子此言差矣!杨老令公,忠义无双,为将之勇,为臣之节,寇某佩服得五体投地!若论冲锋陷阵,守关御敌,杨老帅的确是当世顶尖!但——”
他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异常严肃:“五方鬼帝,非同小可!其掌管的不是一城一池,而是浩瀚幽冥的一方鬼域!统帅的不是几万、几十万精兵,而是动辄百万计、成分复杂、充斥着各种凶魂厉魄的幽冥阴兵!此等局面,需要的不仅是勇武和忠义,更需要的是开阖天地、运筹帷幄、决胜万里之外、以大势压人的绝代帅才!”
寇准站起身来,眼中闪烁着对军事的深刻洞察,他伸出两根手指强调: “帝君!帅才与将才,天壤之别!杨老令公,是将!是一杆无坚不摧、定海神针般的绝世神枪!他能带出一支令行禁止、铁血忠诚的强军(比如杨家将),能打出惊天动地的防御战(比如雁门关),能以身作则、凝聚军魂!但他……缺乏开拓性的大兵团作战经验,缺乏在绝对劣势或复杂局面下主动创造战机、以少胜多、甚至以弱灭强的战略绝杀魄力!”
他目光灼灼地扫视众人,声音铿锵:“五方鬼帝,尤其是要镇守最复杂、最可能爆发冲突的北方鬼域,需要的不是一杆守成的神枪!需要的是一柄能劈开混沌、定鼎乾坤、号令万鬼莫敢不从的开天之斧!是能布下天罗地网、围歼百万凶魂的绝世棋手!是能让敌人未战先怯、望风而降的兵道之神!”
寇准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地抛出两个名字: “如此帅才,古来罕有!依臣之见,非兵仙韩信、常胜神将赵云这般人物,不足以当此重任!韩信点兵,多多益善,背水一战,垓下十面埋伏,定鼎大汉江山!赵云一生戎马,长坂坡七进七出是勇,汉水空营计退曹军是智,箕谷断后护主全身而退是谋勇兼备!此二公,才是我幽冥五方鬼帝统帅的不二人选!”
云台上一片寂静。
包拯被寇准驳得哑口无言。他虽精通律法,对军事确实非所长,仔细一想,寇准所言句句切中要害。杨业是将,是柱石,但的确不是那种能挥斥方遒、统御浩瀚鬼域如棋盘的帅才。海瑞更是不懂军事,只是觉得寇准说得很有道理。狄仁杰微微颔首,他断案需洞察人心,深知统兵之道亦在识人用人,韩信、赵云确有其超凡之处。魏征也皱眉思索,认可寇准的标准。
苏青阳亦在沉吟。寇准的眼光确实毒辣。韩信、赵云,无论能力还是声威,都足堪鬼帝之位。只是……此等千古名将,英灵何在?是否愿意屈就幽冥?寻找和说服他们,恐怕比找阎罗王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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