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靠在门板上缓了三分钟,才勉强压下身体里翻涌的疲惫。这具名为“苏晓”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刚才和张兰对峙不过十分钟,指尖就已经开始发凉,连呼吸都带着轻微的颤抖。她走到床头柜旁,拉开抽屉——里面零散放着几盒感冒药,还有一张皱巴巴的体检报告,右上角用红笔圈着“轻度贫血”的字样。
“宿主,检测到当前身体状态:血压偏低(90/60mmHg),血糖值3.8mmol/L,需及时补充能量。”001的电子音在脑海里响起,比刚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建议优先摄入碳水化合物和蛋白质,避免低血糖引发眩晕。”
苏晚拿起那盒未拆封的燕麦片,指尖顿了顿。记忆里,苏晓为了维持上镜体重,每天只吃半份沙拉,连主食都很少碰,偶尔低血糖发作,就靠几块硬糖撑着。她轻叹一声,转身走向厨房——那是一个不足五平米的小空间,橱柜门有些变形,水槽里还堆着昨天没洗的碗,旁边的冰箱空荡荡的,除了几瓶矿泉水和一盒过期的牛奶,几乎没有能直接吃的东西。
“原主的经济状况比系统初始评估更差。”001的声音带着数据化的冷静,却又藏着一丝微妙的情绪,“根据银行卡流水显示,苏晓上个月的工资被张兰以‘公司管理费’名义扣走了80%,仅剩的2000元,全部用来给苏奶奶买了进口的助眠药。”
苏晚正烧着水的手猛地一顿,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闭上眼睛,那些属于苏晓的记忆碎片又涌了上来:深夜里,苏晓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看着缴费单上的数字红了眼眶,最后咬着牙把自己唯一的项链当了,才凑够了助眠药的钱;奶奶握着她的手说“别乱花钱”时,她笑着说“我工资高着呢”,转身却在楼梯间偷偷抹眼泪。
“我知道了。”苏晚的声音有些发哑,她打开手机外卖软件,选了一份杂粮粥和一份清蒸鱼——既符合补充能量的需求,又不会给肠胃造成负担。下单时,她特意多订了一份虾仁滑蛋,想着明天去见陈默导演前,先给医院的奶奶送过去。
等外卖的间隙,苏晚回到书桌前,打开了001整理好的资料文件夹。屏幕上跳出的第一个文档,是《夏夜晚风》的完整剧本,女二号“林晚”的名字被苏晓用荧光笔标得密密麻麻,旁边还写着小字批注:“这场戏要带点倔强,不能只是哭”“眼神要软,像小时候奶奶哄我时的样子”。那些字迹娟秀却用力,笔锋里都透着对这个角色的珍视。
“宿主,已将两段关键录音转存至你的手机云端,加密等级为最高级,防止被恶意删除。”001的声音响起,屏幕上弹出一个音频文件,“第一段试镜录音时长12分37秒,在10分15秒处,陈默导演明确说‘林晚这个角色,苏晓的理解最透,就定她了’;第二段与张兰的对话录音,里面提到‘林薇薇的叔叔是投资方华耀传媒的副总,他已经打过招呼了,你就算闹到剧组也没用’。”
苏晚戴上耳机,点开了试镜录音。里面先是嘈杂的背景音,接着是苏晓清澈的声音,念着林晚的台词:“我不是怕吃苦,我是怕……我拼尽全力,还是留不住想留的人。”语气里的委屈和不甘,像是能透过耳机溢出来。然后是陈默导演的声音,带着赞许:“很好,苏晓,你把林晚的‘韧’演出来了,不是那种一碰就碎的脆弱,是藏在眼泪里的劲。”
听到这里,苏晚的指尖轻轻攥紧。原主明明用实力得到了认可,却因为“后台”两个字,连站在镜头前的机会都被夺走。她又点开张兰的录音,里面张兰的声音带着不耐烦:“我跟你说多少次了,别跟林薇薇对着干!她叔叔一句话,就能让你在圈子里永无出头之日!你乖乖签了解约合同,拿了补偿金回老家,对大家都好。”而苏晓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很坚定:“可那个角色是我试了三次才拿到的……”
“这些证据够吗?”苏晚摘下耳机,轻声问。她知道,在娱乐圈里,“后台”有时候比证据更管用,就算她拿着录音找到陈默,对方也可能因为投资方的压力,选择视而不见。
“根据陈默导演的公开采访分析,他是业内少有的‘实力至上’派导演。”001立刻调出相关资料,屏幕上跳出一段视频——陈默在去年的电影节上接受采访,说“我选演员,只看他能不能演活角色,不管他背后站着谁。要是投资方非要塞不合适的人,大不了我这个导演不干了”。视频里的男人穿着简单的黑色夹克,眼神锐利,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强硬。
苏晚的眼睛亮了亮。这倒是个好消息,至少陈默不是那种会完全向资本妥协的导演。但她也清楚,光有录音和陈默的性格分析还不够,她需要更直接的“突破口”——比如,找到剧组里见过苏晓试镜的工作人员,或者拿到林薇薇修改剧本的原始文件,证明对方不仅抢角,还篡改了角色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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