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衣服,戴上帽子(正好行李袋里有),勉强遮住病容和乱发。她们最后看了一眼这间住了五天的病房,白色的墙壁,冰冷的仪器,空气中弥漫着疾病和药物的气息。
然后,杨超越轻轻拧开了病房的门锁。
走廊里静悄悄的,清晨的医院还没有完全苏醒。护士站的方向似乎有低低的交谈声和电脑键盘敲击声。她们屏住呼吸,贴着墙根,凭借着来时的模糊记忆和对“出口”标志的本能追寻,朝着与护士站相反的方向,慢慢挪动。
每一步都像踩在云端,身体沉重,腿脚发软,眼前偶尔发黑。但逃离的紧张感和对“被抓回去”的恐惧,支撑着她们不敢停下。幸运的是,清晨的医院人员稀少,她们又刻意避开主道,竟然一路有惊无险地穿过了安静的走廊,找到了通往侧门的安全通道。
推开沉重的防火门,清晨微凉、带着城市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让昏沉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丝。她们已经站在了医院建筑的后巷。没有车,没有接应,只有两个刚刚退烧、虚弱不堪的女孩,和一颗只想尽快逃离的心。
杨超越拦下了一辆刚好路过的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这两个脸色苍白、戴着帽子、气息微弱的女孩,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没多问。杨超越报出了宿舍的地址,声音依旧沙哑。
车子驶离医院,汇入清晨渐渐繁忙起来的车流。凌儿靠在车窗上,闭着眼睛,脸色惨白,身体因为虚弱和紧张而微微发抖。杨超越紧紧握着她的手,手心也是冰凉的汗。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劫后余生般的喘息和心中那片巨大的、对未来的迷茫与恐惧。
她们以为姐姐们没有原谅,以为等待她们的是不可承受的责难。所以,她们选择了最笨拙、也最熟悉的应对方式——躲回自己的壳里。
回到宿舍大楼,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清晨时分,楼里很安静。她们用备用门禁卡(杨超越藏在手机壳里的)进了楼,坐电梯上楼。走廊里空无一人,姐姐们要么还在医院,要么在别处奔波。
这一次,她们没有去凌儿的房间。杨超越直接拉着凌儿,走到了自己的房门前。她的房间,在宿舍最里面,相对更隐蔽。
钥匙插入锁孔,转动。门开了。
两人闪身进去,杨超越立刻反手关上门,然后,“咔哒”一声,清晰地将门从内部反锁。不仅如此,她还吃力地搬过房间里一张颇有分量的单人小沙发,抵在了门后。
做完这一切,两人都像是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背靠着冰凉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虚汗瞬间湿透了刚换上的衣衫。
杨超越的房间比凌儿的稍乱一些,充满了她个人的气息——随处可见的玩偶,墙上贴着的海报,桌面上散落的护肤品和小饰品。窗帘拉着,室内光线昏暗。
这里,是杨超越的绝对领域。现在,也成了她们两人临时的、最后的避难所。
她们回来了。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带着病后虚弱和深深误判的方式,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反锁的房门,像一道新的屏障,将她们与外界,尤其是与可能带着怒气或失望归来的姐姐们,再次隔离开来。
身体极度疲惫,心灵充满惶惑。她们不知道姐姐们发现她们再次“逃跑”后会怎样,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只知道,此刻,在这个反锁的、属于杨超越的小小空间里,她们暂时安全了。可以喘口气,可以舔舐伤口,可以在疾病初愈的昏沉和内心的恐惧中,获得一点点可怜的回旋余地。
窗外,城市的天空彻底放亮,新的一天已经开始。而门内,两个女孩蜷缩在地板上,在昏暗中紧紧靠在一起,等待着未知的、或许比高烧更加煎熬的“下次面对”。只是这一次,她们误判了形势,也低估了那些被她们认为是“愤怒”的视线背后,所隐藏的、更深沉的情感。
喜欢旋风少女之心萱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旋风少女之心萱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