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那海量信息中,提炼出了几条关键线索:
关于“道寂之劫”: 万法源庭的研究证实,“道寂”确实是宇宙周期性运行中一个无法回避的“归零”机制。但其并非单纯的毁灭,更像是一种“重启”前的“格式化”。在格式化过程中,宇宙底层法则会产生剧烈动荡与扭曲,从而滋生出如“寂灭主宰”这类依附于寂灭概念的畸形存在,它们是“道寂”过程中产生的“错误冗余”或“恶性毒瘤”。真正的超脱,并非对抗“格式化”,而是在“格式化”中保持自身“数据”的独立与完整,甚至……成为新的“格式”制定者。
关于“起源密钥”: 这是一个比“道寂之劫”更加古老、更加神秘的传说。据零星记载,“起源密钥”并非一把具体的钥匙,而是一种“权限”或“坐标”,与宇宙诞生之初的“太初之源”有关。持有者或许能触及宇宙最根本的法则设定,甚至……修改某些底层参数。万法源庭曾耗费巨大代价,收集到三块疑似与“起源密钥”有关的碎片信息,分别指向三个地点:已被苏铭轩抹除的冥骸深渊(现混沌神域)核心深处、神秘的“时光坟场”最内层、以及……“轮回殿”供奉的所谓“轮回源核”。
关于“时光坟场”与“轮回殿”: 信息显示,这两处与万法源庭一样,都是传承极其古老的势力,对“道寂”和“起源密钥”都有深入研究,但方向各异。时光坟场试图从“时间”的维度上寻找规避或利用“道寂”的方法,甚至传闻其最深处囚禁或封印着某个纪元的“时间轴”片段。而轮回殿,则执着于构建独立的“轮回体系”,妄图让自身道统在“道寂”中通过内部轮回不断延续,本质是一种消极的逃避。这两家与万法源庭素有往来,也多有竞争,彼此忌惮。
“时光坟场……轮回源核……”苏铭轩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身侧不知何时凝聚出的一团混沌之气,“看来,下一个该去‘拜访’的,就是轮回殿了。至于时光坟场……那些老古董似乎更沉得住气,也更有趣些。”
他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此时,殿外传来凌乱而小心翼翼的脚步声。之前瘫倒在地、道基被废的五名元老,被几名同样面如死灰的源庭修士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走进殿内。他们看向苏铭轩的眼神,充满了灰败与恐惧,再无半分先前的愤怒与威严。
为首的白发元老(此刻已是白发苍苍、老态龙钟的凡人)嘴唇哆嗦着,用嘶哑的声音道:“苏……苏前辈……万法源庭……认栽……任凭……发落……” 道基被毁,万古修为化为乌有,他们甚至连怨恨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最本能的、对生存的渴求。
苏铭轩瞥了他们一眼,目光淡漠:“本座说过,交出所需,解散源庭,可保性命。”
他顿了顿,继续道:“念在你等传承不易,也未直接招惹神庭。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自今日起,万法源庭解散,此天衍境封存。你等所有人,废去现有与‘解析复现’之道相关的修为根基,可保留部分延寿养生之法。此后,或归于凡俗,或另寻他道,不得再以万法源庭之名行事,更不得再行窥探、解析神庭及与本座相关一切之事。若违此誓,形神俱灭。”
他的话语如同法则律令,字字印入在场所有源庭修士的神魂深处,形成了一道不可违背的契约烙印。
废去相关道基,意味着他们从此与万法源庭的核心大道绝缘,但保留了部分基础修为和延寿可能,算是给了他们一条生路,也彻底断绝了万法源庭死灰复燃、继续钻研那些危险知识的可能。
所有源庭修士,包括那五名元老,闻言皆是浑身一颤,随即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有绝望,有悲哀,但也有一丝如释重负的庆幸。至少……活下来了。
“多……多谢前辈……不杀之恩……”白发元老颤抖着,带领众人躬身行礼,姿态卑微到尘埃里。
苏铭轩不再理会他们,转身对婉儿和夏思凝道:“此间事了,走吧。”
他袖袍一卷,混沌之气包裹三人,身影瞬间从万法源殿内消失,如同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殿内一片死寂,以及一群失魂落魄、道途已断的前源庭修士,面对着一个注定要被封存、乃至逐渐被遗忘的古老传承废墟。
……
返回混沌神域的路上,流云悠然。
婉儿依偎在苏铭轩身边,把玩着一枚在万法源殿角落里顺手捡到的、内部仿佛封印着一小片星云的透明晶石,好奇地问道:“少爷,咱们接下来是不是要去那个‘轮回殿’啦?听起来他们好像比万法源庭更讨厌呢!”
夏思凝也看向苏铭轩,清冷的眸中带着询问。
苏铭轩把玩着手中的混沌之气,闻言微微颔首:“轮回殿,是该去一趟。他们手中的‘轮回源核’,以及关于构建独立轮回逃避道寂的研究,或许能提供另一个视角。而且,”他眼中闪过一丝冷芒,“他们与冥骸有过勾结,觊觎婉儿你的本源,这笔旧账,也该清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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