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退休老干部,程德全的政治水平和表达艺术堪称完美,一气呵成的将胸中沟壑展示出来,累的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开始疯狂的牛饮。
程德全一番长篇大论,将清廷中枢到地方的主要人物、可能反应及应对策略剖析得淋漓尽致,其间引经据典,结合自身数十年的官场阅历和对时局的洞察,所言皆切中要害。
朱云飞听得完全代入进去,并开始拟定相应的对策。
“大人高见,令云飞茅塞顿开!”他起身郑重一揖,“此真乃老成谋国之论!将各方势力、各种可能、各项策略梳理得如此清晰,云飞受益匪浅。”
程德全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脸上露出一丝疲惫而又欣慰的笑容:“老夫已是暮年,能见此千古变局,已属幸事。所能做的,也就是凭借这点老经验,为你们这些欲擎天之柱石,略尽绵薄之力。东三省乃至你们打下的基业,是华夏未来的希望所在,切不可因内部纷争而毁于一旦,和平过渡虽难,但值得全力争取。”
“不瞒程大人,我个人是不想让任何旧王朝的势力和人员进入新政府。华夏的政治难就难在这里,需要统合各方势力,平衡各种利益,我们想建立的是一个全新的政体……”
“云飞啊,你的想法,老夫明白。”程德全放下茶杯,目光深邃地看着朱云飞,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你想建立一个全新的政体,一扫数百年的沉疴积弊,让华夏真正焕然一新。这份雄心壮志,是好的,是值得钦佩的。”
他话锋一转,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然而,治大国如烹小鲜,火候急了,容易焦糊。你所说的全新,意味着与旧有的一切彻底割裂。这固然痛快,但引发的震荡也将是空前的。官绅阶层、士子人心、乃至寻常百姓,都需要一个适应和转向的过程。若处理不当,看似干净的切割,反而可能造成更大的伤口,让新生政权立足未稳,便要先耗费巨大精力去平息内乱,这岂非南辕北辙?”
程德全站起身,再次走到地图前,手指划过华夏版图:“这万里江山,亿兆黎民,非是棋盘上的棋子,可以随意拿起放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人心的向背,往往就在一念之间。你师兄弟有通天彻地之能,可以摧枯拉朽,但重建秩序、凝聚人心,却非仅凭武力与技术就能速成。”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向朱云飞:“故而,老夫以为,全新未必等于全盘否定。可考虑采取破而后立,立中有渐之策。核心权力、军队、立法、司法等关键领域,必须由你们牢牢掌控,确保新政体的方向和执行力,此为破与立。”
“而在一些非核心的行政岗位、地方治理、乃至文化教育领域,未尝不可在一定时期内,有条件地吸纳部分旧体系中尚有才干、愿意顺应潮流、且无大恶之人。给他们一条出路,亦是给庞大旧体系一个缓冲,减少整体社会的对抗情绪。待新体系培养的人才成长起来,新秩序深入人心,再逐步完成彻底的替换。此所谓徐图之,渐更之。”
程德全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充满力量:“云飞,记住,真正的新,不在于形式上的彻底抛弃,而在于内核的脱胎换骨。只要能确保权力归于你们所代表的进步力量,确保施政方针利于国家民族,那么,在某些阶段,采用一些过渡性的、看似不纯粹的手段,并非是妥协退让,而是一种更高明的政治智慧。目的是为了以更小的代价,更快地实现你们重塑华夏的终极目标。这其中的分寸拿捏,就需要你们自行权衡把握了。”
他走回朱云飞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温和:“老夫言尽于此。如何决断,终究是你们师兄弟之事。我只望你们能既怀凌云之志,亦有履冰之慎。这盘棋,已然布下,落子无悔,但求步步为营,直至终局功成。”
朱云飞深吸一口气,程德全的一席话,如同冰水浇头,让他沸腾的热血冷静了不少,也思考得更深。他再次深深一揖:“大人金玉良言,云飞谨记于心,定当与诸位师兄弟仔细斟酌,务求稳妥。”
程德全欣慰地点点头:“如此便好,去吧,前路漫漫,好自为之。”
朱云飞告辞离去,身影消失在门外的风雪中。
程德全独自站在厅中,望着窗外愈加密集的雪花,喃喃自语:“破而后立,立中有渐……唉,老夫何尝不是在挡年轻人的路啊,这未来的天下,就看你们这些年轻人,如何执笔挥毫了。”
他的眼中,既有对旧时代的最后一丝怅惘,更多的是对新时代的无限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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