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9年9月,秋意染黄了伤膝河两岸的无边草原,河水低吟,冲刷着十九年前浸透鲜血的河岸,但今天,一种截然不同的声浪淹没了河水的呜咽。
人潮,无边无际的人潮,如同迁徙的野牛群,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阿帕奇人火红的头带在风中如燃烧的火焰,纳瓦霍人厚重的银饰在阳光下流淌着星河,切罗基妇女色彩斑斓的“泪水之袍”如同移动的花园。
他们乘着拜上帝教标志的卡车、马车,甚至徒步穿越了州界。
十万?或许更多,无数的帐篷、棚屋如同雨后蘑菇,覆盖了目力所及的草原,空气中弥漫着烤鹿肉的焦香、燃烧鼠尾草的清冽、不同部落语言的嗡鸣,以及一种压抑了百年、此刻即将喷薄而出的巨大期待。
河畔高地,一座由原木搭建的宏伟祭坛已然矗立,顶端,巨大的太极图徽记与苏族的野牛日轮图腾并列,在秋阳下熠熠生辉,祭坛周围,拜上帝教的白袍唱诗班肃立一侧,而披挂鹰羽、手持圣杖的各族萨满与长老,则聚集在另一侧。
“仰望星辰者”身披缀满贝壳与鹰羽的仪式袍,立于祭坛中央,他身边站着弓琳琳,一袭墨绿云锦旗袍沉静如深潭,唯有领口那枚小小的金线太极,在十万道目光的聚焦下流转着微光。
凌爱洁依旧如影随形,怀抱剑匣,立于弓琳琳身后半步的阴影里,目光冰棱般扫视着下方涌动的人海。
小羽气喘吁吁地跑上祭坛,鹿皮小靴上沾满草屑,“琳琳姐!爱洁姐!都准备好了!信号塔调试好了,摄像机就位!”她兴奋的小脸通红,指向祭坛后方高耸的铁架,数台从黑龙江电视台运来的最新式摄像机,黑洞洞的镜头如同巨眼,俯视着这史诗般的场面。
弓琳琳微微颔首,目光投向祭坛下方人群边缘,几个穿着不合身西装、拿着小本子四处张望、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男人,像滴入油锅的水珠一样扎眼。
这些联邦探员,表情混杂着震惊、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正拼命记录着眼前这非法聚集的规模。
“诸位来宾!记者朋友们!”一个洪亮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彻河岸,来自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一位美华银行高薪聘请的穿着体面的白人律师,正满面春风地对着麦克风,他身后悬挂着巨大的横幅——“全美印第安传统技艺与职业教育成果交流博览会暨拜上帝教慈善感恩庆典”。
“欢迎来到这充满希望与交融的土地!”律师的声音热情洋溢,“今天,我们齐聚一堂,不仅为了展示圣光学校卓越的职业教育成果,诸位看那边,纳瓦霍学生精湛的银器制作演示简直是一场艺术盛宴!”他指向远处一个展示帐篷,里面确实有几个纳瓦霍青年在敲打银器,“更是为了见证不同文化在上帝博爱精神下的和谐共生!这绝非某些别有用心者臆测的非法聚集,这是一次文明的盛会!一次教育的凯歌!一次艺术的交流!”
祭坛上,“仰望星辰者”对弓琳琳低语,苍老的声音带着铁石般的决绝:“弓小姐,白人的舌头能把屠杀说成拯救,我们的心与血,不需要他们的油彩来涂抹。”
弓琳琳唇角微扬,指尖在袖中一枚小巧的遥控器上轻轻一按,“好的,既然你不喜欢这个环节,那咱就跳过去。”
霎时间,律师激昂的演讲被一阵深沉、悠远、仿佛来自大地肺腑的鼓声打断!咚!咚!咚!如同远古的心跳复苏。
紧接着,苍凉的印第安笛声破空而起,如孤鹰盘旋,直上云霄!不是一支笛,是千百支!来自祭坛下每一个部落的乐手!阿帕奇的竹笛、切罗基的葫芦笛、苏族的鹰骨笛…不同的音色,汇成同一道悲怆而雄浑的洪流!
“呜——嗡——咚……”
凌爱洁拿着陶埙和手鼓一同配乐,东方的古韵如沉稳的磐石,瞬间融入那奔腾的印第安旋律之河!鼓点如马蹄踏碎荒原,埙声如大地母亲沉重的叹息。
十万人的声音爆发了!不再是零散的交谈,不再是压抑的低语。
男人发出低沉雄浑的喉音呼号,如地底奔涌的熔岩,女人清越的颤音如掠过山脊的疾风,老人拍打胸膛,发出最原始的节奏,孩子们稚嫩的声音也汇入这惊天的合唱!
古老的战歌、祭祀的吟诵、悼亡的悲调……所有源于血脉深处的音节,被这超规模的共鸣彻底点燃!声音的巨浪翻滚升腾,淹没了律师的扩音器,淹没了探员们徒劳的记录,淹没了伤膝河百年的呜咽!
“仰望星辰者”高举双臂,鹿皮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不再使用英语,洪亮的拉科塔语如同滚雷,穿透这天地共鸣的交响:
“神圣的人们!看看你们的身边!阿帕奇的火,纳瓦霍的银,切罗基的泪!看看这流淌着同样古老血脉的兄弟姊妹!谎言无法分割我们,铁链也无法束缚我们,我们将用鲜血浸染我们的圣河!我们不是他们口中迷失的羔羊,野蛮的残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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