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解根基,唤醒民众,这没错。”李副书记点点头,话锋一转,“但请诸位看看窗外,看看我们脚下这片黑土地,我们在黑龙江苦干了一年,吉、辽两省也刚刚接手两个月,百废待兴,新政方举!”
李副书记站起身,语气有些自豪的说道:“我们让多少原本食不果腹的农户有了自己的田?让多少流离失所的庄丁、包衣成了堂堂正正的工人,拿着‘计件工资’养家糊口?让多少穷苦孩子走进了新式学堂?我们引进的机器在工厂轰鸣,弓小姐从美利坚运来的牛肉,价格比苞米还便宜!老百姓的炕头热了,碗里有肉了,娃能念书了,他们才真心实意地信我们,跟着我们!这些民众是不是已经被唤醒了?”
他越说越激动,敲了敲桌子:“唤醒民众不是靠喊口号喊出来的,是靠实打实一口饭、一件衣、一亩田聚起来的!东三省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是稳定!是发展!是扎扎实实地把《垦务革新条陈》一条条落到实处!”
他话锋再次一转,“而不是现在就去凑关内那场大热闹!那热闹底下,水有多深?各方势力如何角力?我们掺和进去,是能主导局面,还是可能被当枪使,甚至引火烧身,把东三省来之不易的局面搭进去?”
“李书记说得对!”另一位来自齐齐哈尔工业局的干部接口,“咱们的工厂刚上轨道,新军还在整训!基础不牢,地动山摇啊!关内请愿,成与不成,清廷会如何反应?会不会狗急跳墙?万一局势失控,战端开启,我们东三省拿什么自保?又拿什么去支援全国?难道靠我们现在这点刚刚起步的家底吗!”
“东三省兵强马壮,在坐的有工业区厂长,有新兵统帅,有政府机要!”陈姓青年不服,“革命就是要抓住时机!错过这次全国性的民意爆发,再等下次要等到何时?况且,立宪本身也是进步!我们参与进去,正可以扩大影响,争取更多支持!”
“影响?”一位来自瑷珲的干部冷笑,“陈同志,你在奉天看到的影响,是那些读书人、士绅老爷们的激昂文字。你去过我们黑龙江最北边的屯子吗?那里的乡亲,只知道是屯委会让他们吃饱了饭,穿暖了衣,孩子能认字了。”
汉子冷笑了两声道:“你跟他们讲‘立宪’,讲‘国会’,他们懂吗?在乎吗?他们只在乎眼下的日子!我们同盟会的力量和影响,在东三省,恰恰是在这一个个屯子里,在工厂车间里,在新军兵营里扎下的根!这才是实打实的根基!丢了这些根基去追求报纸上的虚名,那是舍本逐末!”
“正因为你们黑龙江有能力发动基层的百姓,才更应该发动他们去参加请愿啊!”陈姓汉子一副你强所以你该上的语气,气的在座诸人想要动手。
“我们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不是为了送他们去死!”
“难道你们就屈从清廷的统治!甘心做条狗?”
“革命得夯实基础!”
“还不是当条顺犬!”
争论开始激烈起来,纸上谈兵派与关外实干派的思想碰撞显而易见。
朱云飞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直到双方声音渐歇,目光再次聚焦到他身上。
他缓缓站起身,“诸位同志,你们的争论,核心在于如何看待我们当前的任务,以及革命的策略与步骤,我都听明白了。”
“陈同志等关内来的同志,心系全国革命大局,渴望推动历史进程,这份赤诚与急迫,我理解,也敬佩。李书记等扎根东三省的同志,着眼于我们脚下这片土地的现实,珍惜来之不易的稳定与发展局面,强调夯实根基的重要性,这份务实与清醒,更是我们事业不可或缺的基石!”
陈姓汉子挑衅的望向孟继周,挑了挑头,示意你们的话事人都说我没错。
朱云飞没有理会这些小动作,他走到会议室中央悬挂的巨幅东三省地图前,手指划过蜿蜒的河流和广袤的平原。
“我们是谁?我们是同盟会,目标是推翻帝制,建立共和,复兴中华。但我们身处何地?我们在东三省!这里,是我们用一年时间,在废墟上一点点重建起来的新家园,是未来更大事业的起点!”
朱云飞又顿了顿,继续道:“关内的立宪请愿,有其进步意义。但我们参与进去,能得到什么?”
朱云飞转过身,目光如炬,“声援?我们远在关外,声援效果几何?领导权?关内势力盘根错节,我们贸然介入,能掌握几分?更可能的是,引火烧身!朝廷现在对关外本就忌惮,若我们公开大规模响应请愿,正好给了某些人借口,调兵遣将,甚至勾结日俄,来稳定东三省!”
“届时,我们这一年的心血,无数同志的努力,可能毁于一旦!老百姓刚过上的好日子,瞬间化为泡影!这,是我们想要的吗?我们对得起那些信任我们的父老乡亲吗?”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刚才还激动的陈姓青年,脸色也凝重起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我在大清当社畜之核平精英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我在大清当社畜之核平精英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