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适应了这该死的季节!”鲁斯基看着一份份战损报告,他的声音压抑着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这群赤龙军就像水蛭一样吸附在泥沼和山林里!我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鲜血和时间的代价!而圣彼得堡…”
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冬宫的电报措辞一次比一次严厉,一次比一次疯狂,仿佛打通乌拉尔山只是一道命令就能完成的儿戏。
尼古拉二世完全无法理解,他眼中庞大的军团,在这片融雪的西伯利亚泥沼和神出鬼没的敌人面前,是多么的笨拙和脆弱,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包裹着鲁斯基,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指挥作战,而是在泥潭中与无形的幽灵进行一场注定失败的角力,而背后的沙皇还在不断地催促他沉得更深,然而他不知道,尼古拉二世面对的压力不比他小。
徐锡麟和他的小队同样感受到了季节的变化,夜晚依然寒冷刺骨,需要篝火和挖掘避风的雪窝。但白昼的行动变得异常艰难,厚重的冬装在白天行动时变得闷热,脱下又怕夜间失温,更重要的是,地形变得复杂而危险。
“队长,前面那片看着像硬地的草甸子,下面全是烂泥!”孙乐抹了一把脸上的泥点,指着前方一片看似平坦、覆盖着枯草的区域。一个试图探路的新兵,半条腿已经陷了进去,正被同伴奋力往外拖拽。
徐锡麟看着地图,又看看眼前泥泞不堪的地面,眉头紧锁,他们刚刚又成功伏击了一支迷路的沙俄排级巡逻队,但追击溃兵时,在泥沼中失去了速度优势,反而差点被反击咬住。“这鬼天气…比大雪还难缠。”
他啐了一口泥水,“通知下去,先回哨所休整,白天行动尽量避开开阔地和河滩,多走有林木的高地,哪怕绕远。晚上冻硬了再快速转移,注意脚下,别没被毛子打死,先让烂泥吃了!”
恶劣的地形虽然增加了行动的难度,但也提供了新的掩护,融雪形成的无数小溪和水洼,成了天然的屏障和隐蔽通道。黑龙军的小队们学着像猎人一样,利用泥泞的脚印误导追踪者,甚至故意将小股敌人引入泥潭区域加以歼灭,沙俄士兵笨重的装备和低落的士气,在泥泞中成了更大的负担。
齐齐哈尔的黑龙军新兵,经过一个月西伯利亚冰原的残酷淬炼,眼神中的稚嫩已被一种混合着疲惫、凶狠和求生欲的复杂光芒取代。
四百支由义军老兵带领的十五人小队,如同四百把淬了寒冰的匕首,悄无声息地撒入了贝加尔湖以南、鄂毕河流域的广阔“狩猎场”。
作为主人的郑海龙给他们定的规矩只有一个,只许袭击沙俄落单、收缩或试图获取补给的部队,那些妄图阻击巨兽的,将会被打晕带回齐齐哈尔,这才压住了黑龙军那些膨胀的战争贩子。
徐锡麟的队伍围着哨站四处出击引诱,已经收获颇丰,但这里就像是沙漠中的水源,亦或是海上的灯塔,总有沙俄的散兵游勇试图闯入。
又是一支大约两百人、衣衫褴褛、步履蹒跚的沙俄步兵连队被火光吸引,小心翼翼地摸了过来。他们看到了哨站的惨状和地上战斗痕迹,惊惧交加。带队的上尉试图组织士兵搜索周边,但派出去的两名斥候如同石沉大海,连声惨叫都没传回来就无声无息的消失掉了,恐慌瞬间蔓延。
“有埋伏!是赤龙军的幽灵!”士兵们惊恐地叫喊着,队形开始混乱。
就在此时!
“打!”徐锡麟的吼声穿透风雪。
“砰!砰!砰!”十几支汉阳造同时开火,子弹精准地射向沙俄队伍中军官和试图架设机枪的位置。虽然没有冰雷白虎那样的恐怖威力,但突如其来的打击和精准的“碎膝”点射,瞬间让沙俄连队失去了有效的组织。
“冲上去!分割他们!”徐锡麟端着枪,第一个跃出雪坡,经历过多次血与火洗礼的新兵们,此刻爆发出远超上次的凶悍,三人一组,如同饿狼扑食,利用雪地和残破地形的掩护,迅猛突进。
工兵铲、刺刀、枪托甚至冻硬的拳头,都成了致命的武器。惨叫声、求饶声、骨头碎裂声混杂在风雪和枪声中。
这是一场小规模但异常残酷的歼灭战,黑龙军新兵们用人数优势和纯粹的血勇,弥补了经验和武器上的不足。沙俄连队在绝望中崩溃,大部分被击毙或打碎膝盖,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投降了,这群赤龙军还会继续攻击。
当最后一名顽抗的沙俄兵被工兵铲劈倒,徐锡麟看着手下虽然气喘吁吁、不少人带伤,但眼神中燃烧着胜利火焰的新兵,他心中的热情之火,烧的愈发的旺盛,“打扫战场,有用的带走,碎膝的给点药让他们自生自灭,十分钟后撤离!二小队,继续寻找周围有价值的目标!”
类似的场景,在广袤的东线冰原上不断上演……
李钟岳的队伍凭借野外生存练就的坚韧,在一条废弃的矿道里伏击了一支押运少量补给的沙俄运输队,用火攻和肉搏全歼了护卫,缴获了宝贵的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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