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之内,落针可闻,只有几人沉重的呼吸和萧秋水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气息声在回荡。
李莲花的话如同带着血泪的刀子,狠狠刺穿了寂静。
他眼中的猩红与疯狂稍稍褪去,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仿佛能将灵魂冻结的冰冷。
他握着那半块玉佩的手,指节捏得发白,青筋暴起,几乎要将玉佩捏碎。
“相夷,”芩婆的声音苍老而疲惫,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你,是南胤与大熙两国皇室血脉,最后的融合,是这江山真正名正言顺的、唯一的正统继承人。”
“什……么?”李莲花猛地一颤,瞳孔骤然收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熙?南胤?正统继承人?这每一个词,都像是一道惊雷,在他早已混乱不堪的脑海中炸开,震得他头晕目眩,连呼吸都停滞了。
笛飞声也是一脸震惊,他虽不关心朝堂之事,但也知道“南胤”、“大熙”、“皇室”、“正统”这些字眼背后意味着怎样的滔天巨浪和血腥风雨。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床榻上气息微弱的萧秋水,又看向眼前这个他认识多年的一直视为一生对手和挚友的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芩婆的声音哽咽了:“那场灭门惨祸……根本不是什么江湖仇杀,而是冲着你们去的!是宫里的那位……他不知从何处得知了你们身份,他绝不允许有任何可能威胁到他皇位正统的人活着!所以……他才下了那样的毒手!”
“轰——!”
仿佛有惊雷在李莲花耳边炸响!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父母、家族、兄长……那场血与火的大火,那深入骨髓的噩梦,那被刻意遗忘的惨痛……原来一切根源,竟在于此!竟在于他这可笑可悲、他自己都一无所知的、所谓的“皇室血脉”!
“哈……哈哈……”李莲花喉间发出一声破碎的、近乎癫狂的惨笑,笑着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混杂着嘴角的血丝,蜿蜒而下,显得凄厉而可怖。
他踉跄后退一步,撞在桌沿上,震得桌上药碗叮当作响。
“正统继承人……哈哈哈……正统……”他低声重复着,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泣血,“因为这可笑的血脉……父母惨死,家族覆灭,兄长早夭……如今,连秋水也因我……”他猛地看向床上奄奄一息的萧秋水,心脏像是被千万根针同时扎穿,痛得他几乎要蜷缩起来。
他忽然想起,当年漆木山找到他和单孤刀时,除了那玉佩,还有……还有一块小小的、刻着奇怪花纹的金锁!
他当时高烧昏迷,只依稀记得漆木山叹息着将两样东西都收了起来,后来那金锁便不知所踪。
如今想来……那金锁,恐怕便是他母亲身份的凭证!是南胤皇室的信物!
巨大的荒谬感和悲愤几乎要将李莲花淹没。
原来,他这半生飘零,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失去、所有的背叛,都源于这他从未知晓、也从未想过的、该死的血脉!
“师娘……”李莲花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芩婆,眼中是燃烧的火焰和彻骨的冰寒,“你说的‘宫里的那位’……是……当今圣上?”
芩婆沉重地点了点头,老泪纵横:“是。老头子说过无论如何,要护你周全,让你平平安安度过此生……可没想到,他们……他们还是找来了……”
“护我周全?平平安安?”李莲花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实木的桌面应声裂开一道缝隙!
他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痛苦而颤抖,“他们杀我父母,灭我满门,害死我兄长!如今,又因我,害得秋水命悬一线!这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你让我如何平平安安?!你让我如何当这一切从未发生?!”
他猛地转身,看向床上气息奄奄的萧秋水,那苍白如纸的脸,那被鲜血浸透的衣衫,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将他最后一丝理智和犹豫也烧成了灰烬!
“因为我是所谓的‘正统’……就活该家破人亡,颠沛流离?就活该被至亲背叛,身中剧毒?就活该……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眼睁睁看着他为我挡剑,生死未卜?!”
李莲花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疯狂和戾气,“这江山……这皇位……就这么重要?!重要到……要如此赶尽杀绝,连一丝活路都不给我留?!”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手中那半块沾着血污的玉佩,眼中最后一丝迷茫和痛苦褪去,只剩下冰冷刺骨的杀意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好……很好……”他低声笑了起来,笑声却比哭还难听,“既然他不给我活路,既然他如此忌惮我这‘正统’……那我便去问问他!”
李莲花猛地抬头,目光如刀,直射向窗外皇宫的方向,一字一句,如同从九幽地狱中传来,带着刻骨的恨意和滔天的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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