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再次透过窗棂,唤醒了云隐山上的小院。
萧秋水是在一阵宿醉后的轻微头痛中醒来的。
他皱着眉,哼哼唧唧地往身边的热源深处钻,试图躲避那扰人清梦的光线。
“头疼了?”李莲花低沉含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一只温热的手掌已经覆上他的太阳穴,带着温和内力的指腹不轻不重地揉按起来。
熨帖的暖流和恰到好处的力道,有效地缓解了不适。
萧秋水舒服地喟叹一声,像只被顺毛的猫,更紧地贴向李莲花,闭着眼含糊道:“嗯……都怪八月他们,灌我那么多酒……”
李莲花低笑,手下动作不停:“是谁自己贪杯,还逞强要跟阿飞喝的?”
萧秋水想起昨夜自己似乎确实在笛飞声面前大放厥词,结果没几杯就倒了,顿时有些讪讪,把脸埋进李莲花颈窝,闷声转移话题:“花花,我们今天做什么呀?”
“今日无事。”李莲花替他揉着额角,“师娘说,让我们好好歇息一日。你若精神好些,我陪你去后山走走,散散酒气。”
“好呀!”萧秋水立刻来了精神,仰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后山那片瀑布下面可凉快了!我们还可以去采点野果子!”
看着他瞬间恢复活力的模样,李莲花眼中满是宠溺:“好,都依你。”
两人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直到萧秋水彻底清醒,才起身梳洗。
用过早膳,跟芩婆打了声招呼,便携手往后山走去。
山路蜿蜒,林木幽深。
萧秋水像只出笼的小鸟,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不时指着路边的野花或奇石大呼小叫。
李莲花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唇角带着浅淡而温柔的笑意。
行至一处较为开阔的平地,旁边是一条从山顶倾泻而下的小型瀑布,水声潺潺,水汽氤氲,带来阵阵清凉。
“花花!你看!”萧秋水兴奋地跑到瀑布下的水潭边,蹲下身,用手撩着清澈冰凉的溪水,“好舒服啊!”
李莲花走过去,在他身边站定,看着水中两人清晰的倒影。
阳光透过水雾,折射出小小的彩虹,映在萧秋水带笑的脸上,美好得不似凡尘。
“花花,”萧秋水玩了一会儿水,忽然想起什么,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水珠,转过身,一脸认真地看着李莲花,“我听说……下一届的武林大会,就在三个月后了?”
李莲花眸光微动,点了点头:“嗯,确有此事。怎么,你想去凑热闹?”
“不是凑热闹!”萧秋水挺起胸膛,眼睛亮得惊人,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毫不掩饰的野心和憧憬,“我想去参加!我想当武林盟主!”
李莲花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挑眉看着他:“哦?为何想当武林盟主?”
“威风啊!”萧秋水想也不想地回答,随即又觉得这个理由太过孩子气,连忙补充道,“而且,当了武林盟主,就可以号令群雄,行侠仗义,维护武林和平!多好!”他说得慷慨激昂,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站在武林之巅、受万人敬仰的场景。
李莲花看着他神采飞扬的模样,心中失笑。
他的秋水,真是心思单纯,想法也直接得可爱。
他沉吟片刻,问道:“那你可知,要当上这武林盟主,需要经过几轮比试?最终,需得胜过上一任盟主,方能服众。”
“我知道!”萧秋水用力点头,眼神灼灼地看着李莲花,“最后的对手,不就是你吗,花花?上一任盟主,李相夷!”
李莲花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问道:“那你觉得,以你如今的武功,能胜过我吗?”
萧秋水闻言,顿时像被戳破的皮球,肩膀垮了下来,撅起嘴,小声嘟囔:“……现在当然打不过。”但他很快又振作起来,抓住李莲花的胳膊摇晃,“所以你要教我啊!花花!你可是天下第一!你教我厉害的武功,我一定能赢!”
看着他这副理所当然、又充满依赖的模样,李莲花心中软成一片。
他伸手,轻轻弹了下萧秋水的额头:“贪多嚼不烂,你如今所学的,无论是婆娑步,还是相夷太剑,亦或是你自己悟出的‘莲花倾慕’,皆是当世顶尖的武学。问题不在于学得更多,而在于如何将你已有的,融会贯通,运用自如。”
萧秋水捂着额头,眨巴着眼睛:“融会贯通?”
“不错。”李莲花负手而立,目光投向飞泻的瀑布,“武学之道,并非招式越多越好。关键在于‘意’与‘气’的合一,‘形’与‘神’的兼备。你天资聪颖,学招极快,但有时过于追求招式的形似与凌厉,反而忽略了内息的流转与招意之本源。”
他顿了顿,看向萧秋水:“譬如你的‘莲花倾慕’,招式灵动,情感充沛,足见你用情至深。但你在施展时,是否有时会觉得后力不济,或是招式转换间略有滞涩?”
萧秋水仔细回想,好像确实如此。
他连连点头:“对对对!花花你真厉害,这都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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