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抵达落霞宗,只是灵脉交流会的开始;明日踏入灵脉殿,见到母石残片,才是真正解开秘密的关键。而落霞宗这依山而建的殿宇、无处不在的阵术玄机,或许就是他领悟口诀、靠近真相的最好助力。
夜宿云溪院,晓海辗转难眠。落霞宗依山借脉的布局如烙印般留在脑海,白日所见的云纹石板路、灵脉溪水、庭院聚灵阵,都在悄然呼应着 “阵脉同源诀” 的字句。他索性起身,披了件外衣,走到院中的小溪旁静坐 —— 溪水潺潺,映着夜空的星子,泛着淡淡的灵光,正是感悟阵理的好时机。
此前在青云宗,他练阵总执着于 “形” 的规整:云纹是否画得流畅、灵气是否聚得饱满、防御是否足够坚固。与赤纹狼一战时,为求快速反击,强行加快灵气流速,反倒伤了经脉;直到在山涧见溪水绕石而行,才初悟 “顺” 的真谛。可到了落霞宗,见殿宇随山势起伏、灵气顺脉络流转,他才惊觉,自己对 “阵脉同源” 的理解,仍停留在 “术” 的层面,未触及 “道” 的核心。
晓海伸出手,指尖轻触溪水 —— 灵气顺着指尖融入水中,没有刻意引导,只顺着水流的方向缓缓延伸。他想起 “阵脉同源诀” 中 “云纹为骨,灵气为血”,以往总将云纹视作独立的阵基,此刻才明白,云纹本就是 “脉” 的外化:山有山脉,水有水脉,人有人脉,阵有阵脉,四者本质相通,不过是形态不同。落霞宗的殿宇依山脉而建,是借山之脉养阵之脉;溪水顺地势而流,是借地之脉养水之脉;而他练阵,便是要借自身经脉养阵之脉,让阵纹与经脉、灵气与血脉,真正融为一体。
他取出青纹石阵盘,放在溪边的青石上,没有立刻动笔,而是先闭上眼,让意识沉入丹田。丹田内的灵气缓缓苏醒,顺着经脉流转,与溪水中的灵气、空气中的灵脉气息渐渐呼应。待心神完全沉静,他才拿起阵笔,蘸了点阵墨,落在阵盘的云纹槽上 —— 这一次,他没有刻意控制笔锋,只让手臂顺着经脉的律动自然移动,灵气顺着笔尖流入云纹槽,竟如溪水绕石般顺畅,没有一丝滞涩。
第一圈云纹成型时,阵盘上的青光与溪水中的灵光隐隐相连;第二圈云纹与第一圈衔接,聚灵点亮起的瞬间,晓海清晰地感觉到,自身经脉的灵气与阵盘的灵气,竟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循环 —— 灵气从他的指尖流出,入阵盘,再从阵盘反哺回他的经脉,带着溪水中的灵脉气息,滋养着之前受损的细微经脉。
“原来如此……” 晓海低声呢喃,终于悟透了 “心脉为引” 的深意。所谓心脉,并非单纯的经脉,而是 “心意与血脉的合一”:心意定方向,血脉载灵气,阵纹作桥梁,三者相融,才能让阵术真正 “活” 起来。以往他练阵,心意与血脉相离,总想着 “要做成什么”,反倒成了束缚;如今摒弃杂念,让心意顺着血脉走,让血脉跟着灵气流,阵纹自然显露出最本真的形态,比任何刻意雕琢的都要精妙。
他试着将 “守意” 融入阵盘 —— 没有强行凝聚,只在心里想着 “守护”,想着落霞宗殿宇守护灵脉的坚定,想着云纹石阵守护两界的使命。守意刚起,阵盘上的青光便骤然变得温润,像一层无形的屏障,将溪水、青石与他都笼罩其中,连夜风掠过,都带着几分柔和。他又试着将 “攻意” 融入 —— 想着赤纹狼来袭时的危急,想着补全石阵的迫切,攻意流转间,阵盘边缘的云纹竟泛起淡淡的锋芒,却不锐利,反而带着 “守中藏攻” 的沉稳,与落霞宗 “借势御敌” 的布局不谋而合。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泛起鱼肚白,溪水依旧潺潺,阵盘上的青光渐渐收敛,晓海却仍沉浸在感悟中。他将阵盘收起,指尖还残留着灵气流转的暖意,丹田内的灵气团比往日更凝实,经脉也愈发通畅,连胸口的碎玉,都比之前亮了几分,像是在为他的领悟庆贺。
李长老不知何时站在院门口,看着晓海的身影,眼中满是欣慰。待晓海睁开眼,他才走上前,笑道:“看来这一夜,你悟透的不止半句口诀。”
晓海起身行礼,语气里满是通透:“弟子明白了,‘阵脉同源’并非阵与脉的简单相加,而是借天地之势、融自身之脉、显本心之意,三者合一,方能让阵术臻于化境。落霞宗的布局,便是最好的印证。”
李长老点头:“明日入灵脉殿感悟母石残片,你只需保持这份心境,让母石的阵气顺着你的心脉走,不必刻意追求共鸣,共鸣自会显。记住,真正的阵修,从来不是掌控阵术,而是与阵术共生,与天地同息。”
晓海郑重记下,望着渐渐亮起来的天色,心里再无半分忐忑。他知道,这份修炼感悟,不仅是阵术的进阶,更是心境的蜕变 —— 从执着于 “形”,到领悟 “道”,从刻意掌控,到顺势而为,他离补全云纹石阵、找到风谷岭归处的目标,又近了一大步。而这一切,都始于落霞宗的山水间,始于那潺潺流淌的灵脉溪水,始于对 “阵脉同源” 最本真的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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