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晓沿着树林边缘慢慢走，目光像网一样扫过每一处人影。
他看见乐乐蹲在一棵松树下，小手正轻轻拨弄落叶，妈妈在旁边举着手机，耐心教她分辨“能吃的香菇菌盖是光滑的，带斑点的不能碰”。
不远处，三个女孩子正围着一簇鸡油菌惊叹，手机镜头凑得极近，连菌褶上的纹路都拍得清清楚楚，嘴里还小声讨论着“这个颜色也太好看了，发朋友圈肯定赞爆”。
苏见夏则提着竹篮，在落叶间轻步穿行。
她弯腰拨开一层腐叶，底下立刻露出两三朵饱满的香菇，菌盖带着温润的褐色，菌柄粗壮挺拔。
她从口袋里掏出小铲子，贴着菌柄根部轻轻一撬，香菇便完整地落进手心，没带起一点泥土。
“采野生蘑菇一定要用撬的，别直接拔，不然会破坏菌丝，下次就长不出新的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刚好传到旁边几个正学着采蘑菇的人耳里，有人立刻放下手里的树枝，也学着她的样子找小石块当工具。
三哥扛着摄像机，镜头追着苏见夏的动作，从她弯腰找菌子的专注，到撬起香菇时的轻巧，连竹篮里渐渐堆起的菌菇都拍得仔仔细细。
偶尔也会把镜头转向其他人：李子昕正举着一朵香菇，对着阳光看菌盖的纹路，眉头微蹙像是在认真辨认。
许然则和一个摄影师搭档，一人找菌子，一人负责拍，两人偶尔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林间的风带着树叶的清香，偶尔有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织出斑驳的光点。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开始喊“我的篮子快满啦”，话音刚落，就有人跟着应和。
有人的篮子里装满了褐色的香菇，有人捡了不少嫩黄的鸡油菌，还有人运气好，找到几朵胖乎乎的竹荪，雪白的菌裙像纱一样展开，引得周围人都凑过来拍照。
苏见夏挨个查看大家的收获，看见有人篮子里混着一朵颜色鲜艳的红蘑菇，立刻蹲下来指给对方看：“这个不能要，这种颜色越鲜艳的野生蘑菇，大概率有毒，咱们只留香菇、鸡油菌这些常见又安全的。”
说着便帮对方挑出有毒的蘑菇，扔进旁边的垃圾袋里，还不忘叮嘱：“采的时候不确定的，一定要先问我，安全第一。”
又过了约莫一个小时，太阳渐渐升高，林间的温度也暖了些。
苏见夏看了看天色，拍了拍手喊大家集合：“差不多啦，咱们该回去了，下午还要熬果酱呢！”
众人闻言纷纷往集合点走，提着满篮的菌菇，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
乐乐小跑着过来，把自己的小竹篮举到苏见夏面前，献宝似的开口：“见夏姐姐你看，我采了好多香菇！”
苏见夏摸了摸她的头，笑着点头：“乐乐真棒，晚上就能吃你采的香菇啦！”
一行人说说笑笑往回走，竹篮里的菌菇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三哥的摄像机还在工作，镜头里，阳光洒在众人身上，连影子都透着轻快的模样。
这趟山林采摘，不仅装满了竹篮，更装满了满溢的欢喜。
刚走到苏宅门口，竹篮里的菌菇香气就先飘进了院子。
苏母和大伯娘早已在廊下摆好了木盆和清水，看见众人回来，立刻笑着迎上来：“你们可算回来了，快把菌菇倒出来挑挑，新鲜的正好留些晚上炒。”
大家围坐在木盆边，学着苏见夏的样子择菌菇。
先把香菇根部沾着泥土的部分剪掉，再用软毛刷轻轻刷去菌盖上的落叶碎。
鸡油菌最省心，只需把根部的杂质掐掉，放进清水里轻轻晃几下就行。
乐乐踮着脚凑在妈妈身边，小手捏着一朵小小的香菇，认真地把根部的泥土抠掉，虽然动作慢，却做得格外仔细，偶尔抬头问“妈妈这样对不对”，惹得旁边人都笑。
苏见夏则拿着一盆清水，教大家分辨“新鲜菌菇”：“你们看，新鲜的香菇菌盖摸起来是硬实的，要是软塌塌的就不新鲜了。鸡油菌的颜色要鲜亮，发暗的就别留了。”
说着便把挑好的菌菇分装进两个竹篮，“这篮品相好的留着晚上炒菜、做汤，剩下的咱们焯水后晒干，回头大家走的时候可以带点回去。”
大伯娘在旁边择着菌菇，还不忘念叨：“晒干的香菇炖鸡最香，你们回去的时候带点，煮面的时候放几朵，味儿都鲜透了。”
众人听着，都笑着应下，手里择菌菇的动作也更勤快了。
既能尝到新鲜的，还能带走晒干的，这份心意比什么都实在。
等把所有菌菇处理完，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
苏见夏看了看时间，拍了拍手说：“大家先回房歇会儿，喝点水，中午等下叫你们下来吃饭，下午两点咱们在院子里熬果酱，我先把桃子和葡萄洗好了。”
说着便指了指院子角落的大盆，里面装满了的桃子和葡萄，青红相间的果子堆在一起，看着就透着酸甜的劲儿。
众人各自回房歇脚，程晓却没闲着，拉着三哥去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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