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回头,楼梯间空荡荡的,只有应急灯的绿光在墙壁上缓缓流动,像摊融化的颜料。再转回头时,镜子里的影像已经恢复如常,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臆想。
可镜面上那道水痕还在,蜿蜒扭曲,像条爬过的蛇。
接下来的几天,恶总觉得不对劲。
他发现自己的影子偶尔会不听话。有时在路灯下走,影子的胳膊会突然拉长,指尖拖在地上,像要抓住什么;有时坐在办公桌前,台灯照出的影子会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哭,可他明明正盯着电脑屏幕。
更可怕的是,他开始频繁地在各种反光面里看到那个“左眼发白”的自己。电梯门的金属壁、办公室的玻璃窗、甚至手机黑屏的反光里,那个影子总会趁他不注意时,露出诡异的笑。
“你到底想干什么?”这天深夜,恶把自己锁在卫生间,对着镜子里的影子低吼。
镜中的人咧了咧嘴,突然抬起手,对着自己的左眼戳去。指甲深陷进眼窝,挤出团浑浊的白浆,顺着脸颊往下淌,像融化的猪油。
恶吓得后退,后背撞在瓷砖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再看镜子时,里面的人已经恢复正常,只是左眼的白翳更重了,几乎遮住了整个瞳孔。
“下周三……十三楼……”镜里的人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记得带面镜子。”
话音刚落,卫生间的灯“滋啦”一声灭了。黑暗里,恶仿佛听到身后传来指甲刮擦瓷砖的声音,越来越近,带着股潮湿的霉味。
他摸索着拉开门就跑,走廊的应急灯不知何时也灭了,只有安全出口的绿光在尽头闪烁,像只窥视的眼睛。跑过办公室时,他瞥见玻璃门上自己的影子——正站在原地,背对着他,肩膀一抽一抽的,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长长的,闪着银光。
下周三很快就到了。
恶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手指反复摩挲着口袋里的折叠镜——那是他特意买来的,镜面很小,边缘锋利得能划开纸。同事们说他脸色差,劝他早点下班,他却摇摇头,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时间,心跳得像擂鼓。
凌晨十二点整,整栋写字楼的灯突然全灭了。
恶握紧口袋里的折叠镜,起身走向消防通道。楼梯间的应急灯亮着,绿光比平时更暗,照在墙上像生了层青苔。那面旧镜子还立在十三楼的转角,镜框上的死苍蝇不见了,镜面上蒙着层薄薄的水汽。
他站在镜前,深吸一口气。镜里的人左眼全白,正对着他笑,嘴角咧到耳根,露出的牙齿上沾着暗红的血渍。
“你来了。”镜里的人开口,声音从镜子里传出来,带着空洞的回响。
“你到底是谁?”恶的声音在发抖。
“我是你啊。”镜里的人抬手,指尖贴在镜面上,“是被你锁在镜子里的影子。”
恶猛地想起小时候的事。十岁那年,他在老家的阁楼里打碎了一面老镜子,碎片划破了手指,血滴在镜面上,奶奶当时吓得脸色惨白,说“影子被血沾了,会记仇的”,还特意烧了黄纸,念叨了半宿。
难道……
“你把我关了二十年。”镜里的人笑着,指甲开始变长,刺破了镜面上的水汽,“现在,该换我了。”
镜子里的影像突然伸出手,穿过镜面抓住了恶的手腕。那只手冰冷刺骨,指甲像刀片一样陷进他的皮肉里,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落在镜面上,瞬间晕开成朵妖异的花。
恶疼得大叫,另一只手掏出折叠镜,猛地砸向那面旧镜子。
“哐当”一声,旧镜子裂开了道缝。镜里的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抓着他的手猛地松开。恶趁机后退,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正从裂缝里往外爬,半个身子已经探了出来,左眼的白翳在绿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你逃不掉的!”那东西嘶吼着,四肢扭曲地穿过裂缝,镜面的碎片像活物一样粘在它身上,反射出细碎的寒光。
恶转身就跑,楼梯间里回荡着那东西拖拽的声音,像是有无数片镜子碎片在地上刮擦。他不敢回头,拼命往下跑,口袋里的折叠镜不知何时掉了,只剩下手腕上的伤口在淌血,滴在台阶上,留下断断续续的红痕。
跑到一楼时,他看到大厅的玻璃门映出自己的影子——正站在十三楼的窗口,对着他挥手,手里举着那面破碎的旧镜子,镜面反射的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第二天,同事发现恶倒在消防通道的楼梯口,手腕上缠着带血的纱布,嘴里反复念叨着“镜子”。写字楼的十三楼被封锁了,据说工人拆除那面旧镜子时,在镜框里发现了团黑乎乎的东西,像团凝固的血,凑近了闻,有股淡淡的霉味。
恶休了长假,再也不敢靠近那栋写字楼。可他知道,那东西没走。
有天晚上,他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刷牙,突然发现自己的左眼瞳仁,多了块小小的白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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