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
各个科室的负责人抱着文件夹,像是排队领救济粮的难民,一个个磨磨蹭蹭地挪进了局长办公室。
许天没抬头,手里的红笔在刚送来的人员花名册上画着圈。
“放这儿。”
他指了指桌角。
没人敢说话,放下东西就想溜。
“等等。”
许天喊住了一群想脚底抹油的科长们。
“监察大队的考勤表,谁做的?”
人群里,一个中年男人缩了缩脖子,举起手。
“局……局长,是我。”
“我是办公室主任,老赵。”
“老赵。”
许天拿起那张考勤表,抖了抖。
“这上面写着,监察大队一共二十六个人,今天外勤十八个,病假四个,事假三个,在岗的一个。”
许天把那张表扔在桌上,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
“这唯一的在岗人员,是看大门的秦大爷吧?”
老赵额头上的汗瞬间就下来了,支支吾吾道。
“局长,监察大队性质特殊,跑外勤多,这……这也是常态。”
“常态。”
许天咀嚼着这两个字。
“既然都在外勤,那正好。”
“我也想去体验一下咱们一线同志的辛苦。”
他站起身,抓起挂在衣架上的夹克,动作利落。
“老赵,带路。”
“去……去哪?”
老赵腿肚子有点转筋。
“去监察大队。”
许天一边往外走,一边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
“顺便给张副局长打个电话,就说我想请教一下,怎么个外勤法。”
……
监察大队办公点不在局里,而是在两条街外的一个独立小院。
下午三点。
本该是工作最繁忙的时候。
院子里停着两辆皮卡车,车身上满是灰尘,显然趴窝很久了。
刚进楼道,全是烟味。
二楼的一间办公室大门敞开,里面传出嘈杂的吆喝声。
“对三!”
“王炸!哈哈,给钱给钱!”
许天站在门口。
屋里烟雾缭绕,四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围坐在一张办公桌前,桌上散落着扑克牌和零钱。
旁边还有两个躺在折叠椅上呼呼大睡。
老赵跟在后面,脸都绿了,刚想咳嗽一声提醒,却被许天抬手制止。
许天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直到那个赢了钱的胖子把钱揣进兜里,一抬头,看见门口站着两个黑影,吓得一激灵。
“谁啊!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胖子骂到一半,看清了老赵那张比哭还难看的脸,又看到了站在前面那个面无表情的年轻人。
虽然没见过真人,但这气场,这岁数,再加上老赵那副孙子样。
傻子也知道是谁来了。
屋里的空气瞬间冻结。
打牌的僵住了,睡觉的被踹醒了,一个个手忙脚乱地收扑克和藏钱,还有个慌不择路地想把烟灰缸往抽屉里塞,结果烫到了手,疼得龇牙咧嘴不敢出声。
“继续啊。”
许天走进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随手捡起桌上一张红桃K。
“刚才谁炸的?牌风挺硬。”
没人敢接茬。
那胖子是监察一科的科长,此刻汗如雨下,哆哆嗦嗦地站直身体。
“局……局长,我们是刚巡查回来,休息……休息一会儿。”
“刚回来?”
许天看了看他那身干净的制服,又看了看桌上还没吃完的桶装面。
“去哪巡查了?梦里?”
胖子噎住了。
许天没再理他,转头看向墙上的排班表。
上面用红笔写着今天的带班领导。
张达。
巡查区域:城西工业园。
“给张达打电话。”
“问他在哪。”
老赵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拨通了张达的号码。
响了很久才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背景音,还有女人的笑声和搓麻将的声音。
“喂?老赵啊,什么事?我正跟企业代表谈整改方案呢,忙着呢!”
张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大舌头。
老赵看了一眼许天,硬着头皮说道。
“张局,局长在监察大队,问您在哪。”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随即传来张达不耐烦的声音。
“我都说了在谈工作!”
“那个金豪大酒店,跟几个厂长谈排污费的事。”
“你让局长先回去,我晚点回局里汇报。”
啪。
电话挂了。
许天听力很好,哪怕没开免提,也听得清清楚楚。
这张达,刚开完会就开始作作,直接把自己说的话当成耳边风。
他站起身,把那张红桃K轻轻插进胖子的上衣口袋里。
“这牌留着,当个纪念。”
“老赵,备车。”
“去金豪大酒店。”
老赵一愣。
“局长,这……这不好吧?”
“张局毕竟是老同志,万一真是在谈工作……”
“谈工作?”
许天笑了,笑意森寒。
“去那种地方谈工作,也就是张副局长这种老黄牛干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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