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裴琰穿过县衙的回廊,沈宁玉只觉得脚步沉重。
她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签押房的方向,那还没到手的俸禄像个小钩子,勾得她心里痒痒的。
【亏了亏了,早知道今天出门应该先看看黄历!什么红薯深加工,不就是想让我继续干活嘛……】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一会儿得想办法快点脱身,说不定还能赶在户房下班前把俸禄领了……】
走在前面的裴琰,虽未回头,却仿佛能感知到身后之人的心思浮动。
他步伐稳健,刻意维持着一段不至于让她感到压迫,却又无法轻易溜走的距离。
二堂的门被裴七无声地推开,又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声响。
堂内比签押房更加肃静,光线透过高窗,在光洁的青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陈旧木料的气息。
裴琰走到主位书案后,并未立刻坐下,而是转身,目光平静地看向有些局促地站在堂中的沈宁玉。
“坐。”
他指了指下首的椅子,声音比方才在签押房时似乎缓和了些许。
“谢大人。”
沈宁玉依言坐下,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眼观鼻,鼻观心,努力扮演一个乖巧听命的下属。
【快点进入正题,快点说完,我好快点走人……】
裴琰却没有立刻提及所谓的“红薯深加工”之事。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沈宁玉低垂的睫毛上,那细微的颤动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青川赤玉薯丰收,百姓欢腾,此乃你之功。”
他开口,声音沉稳,听不出太多情绪,“朝廷后续封赏,不日将至。”
沈宁玉心里咯噔一下,抬起头,连忙道:
“大人过誉了,此乃陛下洪福,大人治理有力,百姓辛勤劳作,下官不敢居功。”
【又来了又来了,功劳是大家的,麻烦是我自己的,这套路我熟!】
看着她急于撇清干系的模样,裴琰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无奈。
他绕过书案,缓步走到她面前不远处,并未靠得太近,却带来一股无形的压力。
“有功当赏,有过则罚,此乃朝廷法度。”
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你屡立奇功,声名渐显,有些事,恐难再如从前般……置身事外。”
沈宁玉的心慢慢提了起来。
【重点来了!我就知道不只是谈红薯那么简单!】
她抿了抿唇,小心地问道:
“大人……指的是?”
裴琰注视着她,那双清冷的眸子仿佛能看透人心:
“譬如……你的婚事。”
尽管早有预感,亲耳听到这个词,沈宁玉还是觉得头皮一麻。
她下意识地想避开他的目光,却又强自镇定地迎上去,干笑两声:
“大人说笑了,下官……下官年纪尚小,朝廷律法规定十八方需……目前,实在不愿多想此事。”
“年纪尚小?”
裴琰重复了一句,语气听不出喜怒,“谢公子似乎并不认为你年纪尚小。”
沈宁玉:“……”
【果然!就知道绕不开这个话题!谢君衍那个显眼包!】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将话题拉回“安全”区域:
“大人,此事乃下官私事,实在不敢劳烦大人挂心。
我们还是谈谈赤玉薯的深加工吧?下官觉得,制作粉条和蜜饯前景甚好,若能推广……”
“沈宁玉。”
裴琰打断了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沈宁玉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他向前迈了一小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
沈宁玉甚至能看清他官袍上细致的刺绣纹路,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清冽又带着压迫感的气息。
“本官今日寻你,并非只为公务。”
裴琰看着她微微睁大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你醉后所言,‘要听话的’,可是真心?”
沈宁玉的脸“腾”地一下全红了,连耳根都烧得厉害。
【天啊!他居然还记得!而且就这么直接问出来了?!裴琰你不是走高冷路线吗?!】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眼神四处乱飘,就是不敢看他:
“大人!那、那是醉话!岂能当真!下官胡言乱语,还请大人恕罪!”
“醉后吐真言。”
裴琰的目光紧紧锁住她,不容她逃避,
“本官……可算‘听话’?”
沈宁玉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中,那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暗流,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认真。
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裴琰问我他算不算听话的?!是我疯了还是他疯了?!】
看着她震惊到失语的模样,裴琰的心中也并非表面那般平静。
他知道此举过于突兀,甚至有些……失态。
但父亲的催促,顾知舟的调侃,谢君衍的存在,以及她总是想要逃离的姿态,都让他无法再按部就班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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