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虐了三天三夜的暴风雪,终于在第四日清晨耗尽了力气。
铅灰色的云层如同被撕扯开的破棉絮,缓缓散开,露出后面一片被洗刷过的、冰冷而刺眼的湛蓝天空。
阳光毫无温度地倾泻下来,照耀着被厚厚积雪彻底覆盖的大青村。
屋顶、树梢、篱笆、道路……目之所及,皆是一片没膝深的、刺目的银白。
世界寂静得可怕,只有偶尔积雪不堪重负从枝头滑落的“噗噗”声,打破这死一般的沉寂。
王猎户起了个大早,裹着最厚的皮袄,费力地推开被积雪堵住大半的院门。
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哆嗦。他深吸一口气,扛起门口的大木锹,开始清理通往自家堂屋和沈家方向的积雪。
这是他的承诺,也是发自内心的感激。沈家父子帮他们盘好了炕,这份情谊,得用行动还。
刚铲了没几步,他忽然停住了动作,眯起那双锐利的猎户眼睛,警惕地望向村口方向。
厚厚的积雪上,有一串极其怪异、深一脚浅一脚的痕迹,从村外蜿蜒而来,一直延伸到……村尾那片废弃的土地庙附近!
那痕迹杂乱不堪,不像是人走出来的,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雪地里连滚带爬地挣扎前行!
而且痕迹边缘,不仅带着点点深褐色的污渍,旁边还有一串更大、更深的蹄印,歪歪扭扭,踉踉跄跄,蹄印边缘同样沾染着刺目的暗红!
是血!王猎户心头猛地一沉!这鬼天气,刚停雪,谁会在外面?还带着牲口?那深褐色的污渍和蹄印边的暗红……是血!
他立刻握紧了手中的木锹柄,像一头警惕的老狼,弓起身子,顺着那痕迹,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积雪在他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土地庙早已破败不堪,半塌的土墙勉强遮挡着风雪。痕迹在庙门口消失,显然那“东西”进了庙里。
王猎户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庙里一片死寂,只有寒风穿过破洞发出的呜咽。他小心翼翼地探头,朝破庙里望去。
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破庙角落里,一堆半湿的柴草上,蜷缩着三个人影!不,准确地说,是两个人影护着一个倒在地上的。
站着的那两个,穿着破烂、冻得脸色青紫的皂隶服色,浑身沾满泥雪,嘴唇干裂发紫,正徒劳地用冻僵的手去摇晃地上那个穿着青色衣袍的人。
地上那人身形颀长,但此刻一动不动,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他青色的衣袍下摆撕裂,露出的小腿上胡乱缠着浸透暗红血污的布条,旁边雪地上还散落着几块沾血的碎布和一团染血的雪!
更让王猎户震惊的是,在破庙另一个背风的角落,一匹通体如墨的神骏战马正不安地刨着蹄子,口中喷出大团白气。
它浑身泥泞不堪,左前蹄明显肿胀,包裹着同样浸血的破布,马蹄下的积雪被染红了一片。
它硕大的马头低垂,湿漉漉的眼睛焦急地望着昏迷的主人,时不时发出低低的、带着痛苦的嘶鸣。
最刺眼的是那青袍人腰间悬挂的一柄佩剑。剑鞘古朴,镶着一块润泽的白玉,此刻也沾满了泥雪。
剑柄上垂落的深蓝色剑穗被血浸染了大半,凝结成暗红的冰坨,在破庙的晦暗中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大……大人!醒醒!大人!”一个皂隶带着哭腔,声音嘶哑绝望。
“水……求求……谁有热水……墨云也快撑不住了……”另一个皂隶茫然四顾,眼神涣散,目光扫过同样濒临极限的骏马,显然也到了强弩之末。
“嘶——!”王猎户看清那青袍人腰间的佩剑和剑穗的样式,瞳孔骤然收缩!
这绝非普通行商或路人!这气度,这佩剑,还有这匹神骏非凡却同样重伤的战马……难道是……官身?而且是身份不低的官!
他来不及细想,救人要紧!他猛地从藏身处站出来,低吼道:“别慌!我是这村的猎户!人还活着吗?马也是你们的?”
两个皂隶如同惊弓之鸟,猛地抬头看向门口,眼中瞬间爆发出绝处逢生的光芒,几乎是扑了过来:“猎户大哥!救命!救救我家大人!救救墨云!大人腿伤太重,又冻了一路,墨云的蹄子也伤了……”
王猎户几步抢到那青袍人身旁,伸手探了探鼻息,极其微弱,但还有!
他立刻解开自己的厚皮袄,不由分说裹在青袍人身上,又对两个皂隶吼道:“快!抬起来!跟我走!去沈家!他家有刚盘的暖炕!最暖和!马……马也牵着,先安置在庙里避风,我回头想法子!”
“暖炕?”两个皂隶,也就是裴五和裴七一愣,但此刻也顾不得许多,在王猎户的指挥下,手忙脚乱地抬起昏迷的青袍人。
王猎户又看了一眼那匹叫墨云的黑马,它似乎通人性,知道主人要被带走,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伤蹄的剧痛发出一声哀鸣。
“好马儿,别动!先待着,我很快回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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