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传来教导主任的吼声,比较远,大概是又有人在操场用替身搞出了乱子,隐约能听见 再用『声浪』掀女生裙子,就把你嗓子封三天 的咆哮。
暂且闭上眼,罗霖坐回床沿修整,指尖轻轻碰了碰手腕上的银手环,熟悉的金属触感让她稍微放松了些。
过了大约半小时…
去教室? 周汐先问,走向门口,她已经跟舍友们熟悉的差不多了。
嗯…走…走吧… 罗霖依然腼腆地回应,等一名洋人外貌的灰发蓝眼同学先从自己腿边经过,再从床边站起身。
教学楼前空地上闹哄哄的,穿红马甲的学长学姐举起指示牌引导,新生们背起书包东张西望,寻找分配到的教室。
还是有点小远的。 周汐漫不经心顺人流往前走,罗霖跟在她侧后方半步,目光不自觉扫过人群里那些或兴奋或忐忑的脸——直到被一阵清脆的笑声拽过去。
人群中央站着个打扮精致的金发女生,个子不高,穿着洛丽塔式的校服,胸前别着学生会的银色牌子,上面“KiShanShan·Aile”那串英文在阳光下很亮,踮脚指挥一位个子同样不高的卷发男生,说话中英混搭:
there!yes,那个蓝箱子是三班的,你快送去呀。
男生低头干事,动作像被牵着线的木偶,任劳任怨地抱起箱子往教学楼里跑,身边出现天蓝的发光粒子帮他托住箱子,分担了一大半重量,等忙完回来,金发女孩又指着不远处两个女生的行李:那两个也帮忙搬下嘛,姐妹们看起来好辛苦呢。
哇,珊珊本事真大呀,箫家的少爷就这么甘愿做狗。
狗哥!这边这边!
狗哥就是乖啊!
周围又传来几声“珊珊人真好”的议论,那气度不凡的金发女孩弯起眼睛笑,指尖在这位气喘吁吁的男孩胳膊上轻轻推了下:快去呀。
周汐,你先走吧。 罗霖脚步顿住,目光像被磁石吸住,落在那名高一男生脖子上的项圈,在颈间勒出浅浅一道红印,随他低头动作,那道红印时隐时现。
那个被女孩们叫作狗哥的男生一趟趟跑着,后背T恤很快洇出深汗渍,而珊珊就站在树荫下,和三个女生说说笑笑。
阳光太亮了,晃得罗霖眼睛发疼,眼前场景和另一幅重叠,生锈铁链,冰冷水泥地,还有看守者那把随意摆弄的手枪。
今年上半年在缅甸园区的可恶记忆,沉在水底如石头,平时碰不到,一被什么东西勾住,就带腥气浮上来…
发什么呆呢,少看几眼,舔狗又不是啥稀罕物,以后还能看到。 可能是罗霖刚刚说的太小声了,周汐没怎么理她,只是牵住罗霖手腕继续往前走。
路过那群女生时,珊珊以主人之态又对男生说:臭默,把那个箱子也搬过来,没看见人家女生拿不动吗?
疲惫逐渐加重的箫默还是干净利落的应了声好嘞,再度唤出悬浮粒子,拉起一个看起来比他本人还沉的行李箱,脚步踉跄却又带有讨好意味,经过罗霖身边时,罗霖闻到箫默身上汗味,有股淡淡奶糖香,大概是刚吃了什么零食。
后来她们去了趟教学楼,看了分班名单,来到高一四班,在花名册上,罗霖名字在最后一行,旁边用红笔标了个小注,那是监护标记,方便老师特殊照顾。
从教学楼出来时,操场上的学生们少了很多,周汐说自己要去买饭,罗霖因为没什么食欲就不去,坐操场边的石凳上等她。
两分钟后,罗霖抬头就看见搬完最后行李的箫默,好像真的累坏了,几乎是瘫倒在八米外的石凳上,仰头喘气,胸口剧烈起伏,项圈松了些,但那道红痕更明显了。
珊珊走过来,伸出手把项圈紧了紧,心满意足的拍了拍箫默脑袋,吩咐了几句让罗霖听不清的话就离开了。
艾乐大人…没问题… 箫默迷迷糊糊地应了声,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心满意足的基珊珊离开后,周围安静下来,风卷叶子滚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响。
他就这么愿意当狗吗?是替身能力造成的吧。 罗霖忽然又觉得心里有点堵,慢慢站起身,走到箫默身后大树阴影里。
阳光照不到这里,空气里带点潮湿的凉意,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
『亡灵序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边,紫红镰刃泛着幽光,锁链末端骷髅亮了亮。
随后箫默灵魂像被抽走的烟,从身体里飘了出来。
半透明人形白影悬在石凳上方,还保持仰头姿势,眼神茫然地眨了眨。
石凳上的身体则安静的躺下,呼吸停止了,像是死了。
灵魂状态的箫默低头傻乎乎看了看自己的躯壳,又摸了摸脖子,结果手掌穿了过去,连忙下去钻回自己躯壳。
罗霖收回手,镰刀挥了一下,刃影便像被风吹动的蒲公英,重新落回身体里。
石凳上的箫默猛地睁开眼,猛地坐起来,下意识摸向脖子,项圈还在那。
打了个寒噤,低头看看周围,挠了挠头,小声嘟囔:我刚才……好像又被下蛊了,做的有点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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