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景洪一家偏僻的招待所住了一晚。第二天天不亮,两辆越野车来接人。除了李森他们几个,又汇合了从其他地方来的七八个人,凑了十来个。车队没有走正规口岸,而是沿着崎岖的山路,驶向边境线。
途中,车辆多次更换,接应的人也换了面孔,警惕性很高,不时检查是否有人携带定位设备或偷偷拍照。李森配合地交出了明面上的手机,表现得很“听话”。
经过大半天的颠簸,车队在一个靠近河边的密林深处停下。接应的人示意众人下车,换乘几条简陋的长尾摩托艇,沿着浑浊的河流,驶向对岸。
又坐了一个多小时东,来到一片被铁丝网和高墙围起来的建筑群,哨塔上有人持枪巡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
“新天地科技园到了!”接应的头目咧嘴一笑,露出黄牙,“欢迎来到发财的天堂!”
众人被带进园区大门,厚重的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园区内,几栋新建的楼房矗立着,但窗户都焊着铁栏杆,随处可见摄像头和三五成群、面色冷漠、腰间鼓鼓的守卫。一些穿着统一工装、眼神麻木的年轻人步履匆匆地走过。
李森的神识悄然展开,瞬间覆盖了整个园区。办公区内,密集地摆放着电脑,不少人正在用电话或网络进行诈骗活动,各种语言的诈骗话术此起彼伏。宿舍区条件简陋,如同牢房。地下室则设有水牢、刑讯室,空气中残留着血腥味。而在园区最深处的一栋独立小楼内,他的神识捕捉到了几道异常的气息——并非修炼者,而是带着浓重血腥味和死亡气息的能量波动,那里似乎正在进行着某种……手术?旁边还有冷库的气息。
“器官交易……”李森心中了然。看来这个园区,不仅仅是电诈,还涉足了器官交易的领域。
他们被带到一个仓库模样的地方登记、拍照、收缴所有个人物品,然后被分配了宿舍——十人间,上下铺,拥挤不堪。
晚上,一个自称“经理”的中年男人过来训话,语气凶狠:“到了这里,就给我老老实实干活!公司包你们吃住,给你们发大财的机会!谁敢偷懒、耍花样,或者想跑,看到外面的围墙和枪没有?打死扔河里喂鱼!”
接下来的两天,李森和其他新人一起,接受了简单的“话术”培训,主要是如何冒充公检法、客服进行诈骗。李森表现得“资质平平”,勉强及格,并未引起特别注意。他利用这段时间,将园区的布局、安保换岗时间、核心头目的活动规律、以及那栋进行器官交易的小楼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第三天晚上,机会来了。园区的大头目,“吴老板”,一个面色阴鸷、手上戴着硕大翡翠戒指的中年男人,要在主楼宴请“重要客户”。李森判断,这“重要客户”,很可能与器官买卖有关。
深夜,待同宿舍的人都熟睡后,李森悄无声息地起身,施展隐身术,如同鬼魅般离开了宿舍楼。他避开巡逻的守卫和摄像头,轻松潜入那栋独立小楼。
小楼地下室内,灯火通明。吴老板正陪着两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眼神冷漠的人,查看几个躺在手术台上、奄奄一息的年轻人(显然是“不听话”或“无价值”的被骗人员)。旁边的冷库里,整齐地摆放着一些低温运输箱。
“王医生,李医生,这批‘货’质量不错吧?年轻,健康!”吴老板谄媚地笑着。
“嗯,还可以。心脏、肾脏、肝、血液、角膜都可用。老规矩,钱打到指定账户。”其中一个“医生”冷冰冰地说。
“放心!合作愉快!”吴老板搓着手。
隐身在一旁的李森,眼中寒光骤盛!这些丧尽天良的畜生!电诈已是害人不浅,竟还做这种敲骨吸髓的买卖!
他强忍立刻出手的冲动,用神识仔细记录下他们的对话内容、交易细节以及那两位“医生”的体貌特征。同时,他也在吴老板的办公室内,发现了与境外联系的卫星电话和账本。
然而,在仔细探查账本和通讯记录时,李森眉头微皱。资金流向虽然隐蔽,但最终并未指向“鱿鱼人”财团的核心网络,而是几个独立的、专门从事地下洗钱和器官走私的国际犯罪集团。电诈业务本身的资金,也与“鱿鱼人”的关联很弱,更多是吴老板这帮地头蛇在独立运营。
“看来,‘鱿鱼人’对这里的渗透,可能还停留在初期投资和利用渠道洗钱的阶段,并未直接深度掌控具体业务。这里的罪恶,主要还是本地军阀和犯罪集团所为。”李森心中判断。但这并不影响他铲除这个毒瘤的决心。
获取了足够证据后,李森悄然退出了小楼。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返回宿舍。打草惊蛇并非上策,他需要制定一个更周全的计划,既要彻底摧毁这个魔窟,解救被困人员,又要尽可能避免大规模冲突造成无辜伤亡,同时,还要给“鱿鱼人”一个警告。
躺在坚硬的床板上,李森闭目沉思。蒲甘之行的第一步——“入穴”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如何“擒王”和“捣巢”了。这个“新天地科技园”,以及它背后涉及的器官交易网络,必须连根拔起。而行动的时间,就定在明晚,吴老板再次与“客户”交易之时。
窗外,蒲甘的夜空阴沉,不见星月。园区内,罪恶在黑暗中滋生。而猎杀罪恶的暗影,已然就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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