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菲斯随艾卡丝步入男爵府深处,穿过石廊,来到位于东翼的书房。
厚重的橡木门无声开启,暖黄的烛光与书卷气息扑面而来。书房内高耸的书架沿墙而立,堆满书籍与羊皮卷,中央长桌上摊开着霍曼领地的地图与税收账册,墨迹未干。
阿尔顿正伏案疾书,听见脚步声抬头,脸上冷峻的神情瞬间融化。看到是艾菲斯,他眼中闪过惊喜,立刻起身迎上:“艾菲斯!你怎么回来了?”
他快步迎上,用力拍了拍艾菲斯的肩膀,掌心传来的力道沉稳而温暖,眼中满是久别重逢的关切与发自内心的欣慰。
看到兄长如此牵挂自己,艾菲斯心头一热,心中不禁涌起久违的安心与暖意。
而艾卡丝夫人只是朝着阿尔顿微微颔首,未发一言,便转身离开,门轻轻合上,留下兄弟二人独处。
兄弟二人寒暄片刻,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待气氛稍缓,艾菲斯神色微凝,压低声音,将方才在大厅所见如实道出——艾卡丝夫人因银烛台被打翻,竟当众鞭笞年轻仆役,连忠心耿耿的老管家也未能幸免,肩头皮开肉绽。
他目光直视阿尔顿,语气中带着试探与期待:“大哥,你可知晓此事?大嫂如今治家如此严苛,连老管家都难逃责罚,男爵府中上下人心惶惶……这还是我们曾经的家吗?”
书房内一时安静,阿尔顿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他轻叹一声,转身踱至窗前,望着庭院中巡逻的卫兵,语气疲惫而疏离:“如今仆务皆由她掌管,家事她说了算。我……实在无暇顾及这些小事。而且,家仆犯了错,施以小惩也是应该的,否则怎么能成规矩?”
艾菲斯听到这里,心头仿佛被浇了一盆冰水,寒意从脊背蔓延至四肢。他虽然早已终于明白,自己不是霍曼领的继承人,既无权插手领地政务,也无法在家族决策中发声。
可他始终存着一丝希冀——至少兄长阿尔顿还在,至少这座府邸的根基尚存,至少还有人能守护这份家的底线。
然而此刻,看着阿尔顿眼中的疲惫、语气中的麻木,以及他对艾卡丝暴行的漠然,艾菲斯才真正意识到——不过数年光景,连阿尔顿也变了。
他张了张口,想再说些什么,想为老管家讨一个公道,想劝哥哥多关注府中人心,可话到嘴边,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阿尔顿显然没有注意到艾菲斯神色间的黯然与失落,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语气沉重地继续说着领地的困境:“”
阿尔顿显然没有察觉到艾菲斯的表情变化,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除了领地必须抽调大量骑士随军出征外,王国今年的税收也比往年加重了许多。不仅田赋提升了三成,连商旅通行税和矿产抽成也被层层加码。
去年领地还能盈余,今年却已入不敷出。不少农户不堪重负,开始弃田逃往边境荒野,村庄空置,土地荒芜。商队也因重税减少往来。
边境战事吃紧,王国征召令一道接一道。父亲带走了领地七成骑士,如今领地防务空虚,连巡逻都捉襟见肘。周边匪寇四起,又有流民作乱,税收锐减,粮仓告急......”
阿尔顿仍在继续诉说着他的难处,他的声音低沉而疲惫,时而踱步,时而伏案,仿佛被无数无形的绳索捆缚,困在这一方书房之中。
然而,艾菲斯已无心再听。
他的目光渐渐从哥哥脸上移开,落在书房角落那幅褪色的家族画像上——年幼的他站在父母与兄长之间,笑容灿烂,身后是阳光洒满的庭院,是尚未蒙尘的霍曼领。
而如今,那幅画中的温暖早已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冷硬的权衡、沉默的压迫与日渐崩解的秩序。
他耳边回响的,不再是阿尔顿的叹息,而是大厅中那一声刺耳的鞭响,是老管家跪地时压抑的闷哼,是年轻仆人眼中无法掩饰的恐惧。
他知道,这个家,早已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而他,再也不属于这里了。
没过多久,暮色渐沉,府邸内点起灯火。晚膳过后,艾菲斯终于得以在母亲的私室中单独见到了温尼斯夫人。
多年未见,母亲的身影依旧端庄优雅,却已悄然染上岁月的痕迹——鬓角泛起几缕银丝,眼角也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仍如记忆中般温柔而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烛光在静谧的室内轻轻摇曳,映照在温尼斯夫人的侧脸上,光影随火焰微微跳动。她一手轻握茶杯,杯中热气早已散尽,目光却始终温柔地落在艾菲斯身上,静静聆听艾菲斯讲述这些年在外漂泊的种种——荒野中的魔物袭击、地宫里的生死一线、商店的权贵欺压,也有偶然结识的挚友、险中求成的突破等。
听着那些惊心动魄的过往,温尼斯的心一阵阵揪紧。她无法想象,那个曾经天真烂漫的小男孩,如今竟独自穿越风暴,一步步在险境中挣扎前行。
当听到艾菲斯已临近三阶魔法师的门槛,甚至有望在近期突破,温尼斯眼中顿时亮起欣慰的光芒,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家族为你感到骄傲!”
艾菲斯顿了顿,目光沉静而坚定,缓缓说道:“我已决定近日启程,前往科扬城,参加魔法师协会的入会考核。至于我晋升三阶魔法师的事,还请母亲暂且替我保密,莫要声张。”
温尼斯凝视着艾菲斯,缓缓点头。
艾菲斯正与母亲温尼斯低声交谈,话语间流淌着多年未诉的思念与心事。然而,话至中途,他忽然神色一凝,眼中闪过一丝警觉。
——有异样!
天赋地图中,一个陌生身影正悄然徘徊在男爵府外的围墙边,脚步轻缓却带着明确的探查意图。那人衣着不似本地仆役,也不属领地守卫,身形隐在夜色与树影之间,仿佛在窥探府邸的巡逻规律与守卫间隙。
对方身上没有佩戴任何可识别身份的徽记。
艾菲斯心头一沉,立刻意识到:此人不属于霍曼领地,极可能来者不善。
他迅速敛起神色,将内心的警觉深藏,语气故作平静地对母亲说道:“母亲,夜已深了,您也早些歇息吧。我赶了一整天的路,身子有些疲惫,也该去休息了。”
这场关于归途与家人的倾谈,还未说完,便在悄然中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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