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影院内尘埃未落,空气里浮动着胶片烧焦后的余味,像旧年烟火散尽的灰烬。
黑暗中有声音在拉扯他。
不是耳朵听见的,而是颅骨共振——像是胶片卡住时的嘶啦声,又像有人在他脑沟里翻找剧本。
他想喊,却只有肺叶艰难地抽动。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碎玻璃,胸口那道螺旋状旧伤随着心跳鼓胀,仿佛里面埋着一颗即将破壳的卵,针尖般的痛感顺着血管蔓延至指尖。耳边传来细微的“滋滋”声,如同老式放映机启动前的预热,又似血液在耳膜内沸腾。
然后,他看见光。不是亮,而是颜色——淡金,一闪,烫了一下视网膜。
“……还没死?”
沈夜猛然睁眼,后颈淡金色印记骤然灼痛,像被火钳烙了一下。
胸口那道螺旋状旧伤跟着抽搐,无数细针顺着血管往心脏钻——这是吞噬剧本之灵核心后的反噬。
他撑着舞台边缘坐起,掌心那枚空白卡牌正贴着皮肤发烫,裂痕里渗出暗红纹路,像根跳动的血管,与他的脉搏同频。指尖触到地面时,粗糙的木刺扎进皮肉,混合着灰尘与干涸血渍的触感让他微微蹙眉。银幕上残留的光影还在晃,黑衣男人撕碎剧本的画面淡成残影,可就在他松气时,喉间突然泛起不属于自己的叹息:“……你赢了吗?”
沈夜的瞳孔缩成针尖。
那声音太像他,却带着老人才有的疲惫,像看透了所有轮回的悲悯。
他反手攥住胸口衣襟,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塔影沈夜没消失,那家伙钻进了残响系统的缝隙,成了附骨之疽。
“玩阴的是吧?”他扯动嘴角,血沫混着笑意在唇畔洇开,舌尖尝到铁锈般的腥甜。
意识沉入识海,十六道残响的光雾正焦躁地盘旋,像被惊飞的蜂群,嗡鸣声如低频电流刺入神经。
最前排那道泛着水纹的残响突然扭曲,竟发出他溺亡前的呜咽:“救……命……”
“闭嘴。”沈夜低喝一声,残响光雾猛地一滞,空气中荡开一圈无形涟漪,震得他太阳穴突跳。
他抹了把脸,摸到满手冷汗,湿腻黏稠,顺着指缝滑落,“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金属外壳贴着大腿传来一阵阵麻痒,像有虫子在爬。
他摸出来,屏幕亮起的瞬间,苏清影的名字刺得他眼睛发酸——上回通话还是在玻璃塔崩塌前,她撕了《幻戏志》残页按在他额头上,说“你不能在这儿倒下”。
“喂?”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声音平稳,喉咙却仍带着砂纸摩擦般的沙哑。
“沈夜?”苏清影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紧绷,“你现在在哪?”
“老城区废弃影院。”他低头看了眼地面,七盏魂灯只剩三盏还亮着,橙红的光在他脚边投下摇晃的影子,像垂死篝火最后的喘息,“刚醒。”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脆响:“我在《幻戏志》里发现新线索,‘七人成局’后还有一行小字……”她顿了顿,“‘一人守门,六人献祭,第七人……即门本身。’”
沈夜的呼吸一滞,胸口仿佛被无形之手攥紧,旧伤处一阵闷痛,像有火焰在皮下燃烧。
他想起玻璃塔里那扇第七扇门,想起黑袍“自己”说“第七人,请入场”时的癫狂。
原来从一开始,剧本之灵就想把他变成困住执念的门?
“你现在立刻去信号塔。”苏清影的语速加快,“我调了监控,你十分钟前往那边走了——但那时候你应该还在昏迷。”她的指尖敲了敲桌面,咔、咔、咔,像倒计时的钟摆。
“我现在过去。”他站起身,残响光雾自动缠上他的手腕,冰凉滑腻,如蛇缠臂,却又带着微弱的脉动,仿佛在确认他的存在。
就在这时,喉间再次泛起那道苍老的声音,这次更清晰了些:“脚会带你去该去的地方。”
沈夜脚步一顿,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腿——它们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信号塔的风比想象中更冷,刀锋般割过脸颊,带着铁锈与高空特有的干燥寒意。
沈夜扶着生锈的铁梯往上爬,每一步都能踩下大片铁锈,簌簌落下,在寂静中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等爬到顶层,他的掌心全是红褐的锈迹,混着方才旧伤渗出的血,黏腻温热,像团凝固的火。
十六道残响在他四周浮起,水纹、火焰、焦黑的指节……每道残响都对应一次死亡。
他望着它们,突然想起苏清影说过的话:“残响是你的执念,但执念本身,会变成新的牢笼。”
“断开连接。”他闭着眼,伸出手。
最靠近的水纹残响迟疑着触碰到他的指尖,光雾突然碎裂成星点,消散前还在他手背烙下淡蓝印记——那是他第一次死亡时,在密室水箱里拍玻璃的位置,指尖至今记得那种冰冷与绝望的撞击感。
第二道火焰残响炸成火星时,他的后颈泛起灼痛,仿佛真的有烈焰舔舐皮肤。
第三道焦黑指节的残响消失时,他听见塔影沈夜的冷笑:“你要否定自己的不甘?没有这些,你连活过三回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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