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盛把最后一件行李拖进民宿房间时，乐乐正趴在窗边对着手机笑。屏幕里传来女儿小乐奶声奶气的声音：“爹爹，北城的雪是不是像呀？”
“比还软呢。”乐乐举着手机转了个圈，镜头扫过窗外飘飞的雪花，“你看，房顶都变白了，像盖了层厚厚的糖霜。”
小乐在那头发出惊叹的叫声，背景里传来花老先生的咳嗽声——临走时把女儿托付给两位老人，花盛原本还担心小乐会闹情绪，没想到这丫头跟爷爷们玩得比在家还疯，每天除了视频时会红眼圈，其余时间简直乐不思蜀。
“爸爸呢？”小乐的声音突然拔高，花盛赶紧凑到镜头前，被女儿的大嗓门震得耳朵发麻。
“在这儿呢。”他笑着刮了下屏幕上女儿的脸，“今天有没有听爷爷的话？练字了吗？”
“练啦！”小乐举着作业本凑过来，歪歪扭扭的字占满了半页纸，“爷爷说我进步超大，还奖了我一块麦芽糖！”她忽然凑近镜头，吧唧亲了口屏幕，“爸爸晚安，爹爹晚安，么么哒！”
视频挂断后，乐乐把手机揣进兜里，转身扑进花盛怀里：“还是北城好，连雪都比咱们那儿温柔。”
北城的雪确实特别，不像南方的雪那样落地即化，而是像揉碎的星子，慢悠悠地飘下来，积在松枝上、石阶上，连空气里都带着清冽的甜意。他们住的民宿在半山腰，推开窗就能看见整片白茫茫的林海，远处的滑雪场像条闪光的银带，偶尔有缆车缓缓划过，载着欢笑声飘过来。
“明天去滑雪？”花盛帮他把围巾系好，指尖触到他冻得发红的耳垂，“听说这儿的初级道很适合新手。”
乐乐缩了缩脖子，眼睛却亮得很：“可是我怕摔……”
“有我呢。”花盛捏了捏他的脸颊，“摔了我就把你扛回来。”
第二天一早，乐乐果然摔了个结结实实。他穿着臃肿的滑雪服，像只圆滚滚的企鹅，刚在雪道上站稳，就被旁边冲过来的小孩带得失去平衡，结结实实地坐在雪地里。花盛赶紧滑过去扶他，见他皱着眉揉屁股，忍不住笑出声：“都说了慢点。”
“都怪你，刚才在缆车上学人家情侣接吻，分神了！”乐乐拍掉他手上的雪，脸颊红扑扑的，不知是冻的还是气的。
花盛笑着把他拉起来，顺势在他额头亲了下：“那补个么么哒，抵消摔疼好不好？”
乐乐被他逗笑，推了他一把，却被他牢牢攥住手。两人在雪道上慢慢滑着，阳光透过松针洒下来，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偶尔有雪花从枝头簌簌落下，落在乐乐的发梢上，花盛就停下帮他拂掉，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糖人。
晚上回到民宿，刚洗漱完，小乐的视频就打了过来。屏幕里女儿正坐在盛先生腿上，手里举着根啃了一半的冰糖葫芦，含糊不清地说：“爸爸，爹爹，今天爷爷带我去公园喂鸽子了！鸽子一点都不怕人，还飞到我手上抢食呢！”
“有没有给鸽子留两颗？”花盛靠在床头，看着女儿沾了糖渣的小脸，心里软得发疼。出来才两天，居然有点想这小丫头了。
“留啦！”小乐得意地晃了晃脑袋，“爷爷说我有爱心，不像爸爸，上次在动物园还跟猴子抢香蕉。”
花盛被怼得哭笑不得，乐乐在旁边笑得直不起腰。聊到最后，小乐突然对着镜头使劲眨眼睛：“爹爹，你跟爸爸有没有每天么么哒呀？老师说，相爱的人每天都要亲亲。”
乐乐的脸瞬间红透，抢过手机胡乱说了句“晚安”就挂断了，转身瞪着花盛：“都怪你，上次跟猴子抢香蕉被她记到现在！”
花盛笑着把他拉进怀里，下巴抵在他发顶，闻着他头发上淡淡的雪松香：“怪我怪我。”他低头吻了吻他的发旋，“那现在补个够，好不好？”
窗外的雪还在下，民宿的壁炉里燃着木柴，发出噼啪的轻响。乐乐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光真好——没有工作的琐碎，没有孩子的吵闹，只有彼此的呼吸和窗外的落雪，安静得像一首慢诗。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把北城逛了个遍。在百年老店里吃热腾腾的酸菜白肉锅，汤汁溅在嘴角，花盛就用纸巾替他擦掉；去逛摆满手作饰品的小店，乐乐对着一串雪花项链看了许久，转身时却发现花盛已经悄悄付了钱；傍晚在结冰的湖边散步，乐乐指着冰面下的鱼群惊叹，花盛就握紧他的手，怕他滑倒。
每晚视频时，小乐总会缠着他们讲当天的趣事，讲到花盛笨手笨脚学做冰糖葫芦、糖浆粘了满手时，她笑得直拍桌子；听到乐乐在温泉池里差点滑进水里、被花盛一把捞住时，又捂着嘴说“爸爸爹爹羞羞”。最后总会歪着头，把脸凑到镜头前：“爸爸么么哒，爹爹么么哒，明天也要想我哦！”
离开北城的前一晚，两人站在民宿的露台上看雪。乐乐靠在花盛肩上，看着雪花在路灯下飞舞，轻声说：“其实带小乐一起来也挺好的，她肯定会喜欢这儿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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