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大人的邀约落在耳中时,李云谦正望着院外槐树上的灰雀出神。那鸟儿啄食槐米的自在模样,让他忽然想起昨日在漕运码头的场景——彼时野鸽在官粮袋上盘旋,王三举棍驱赶,周掌柜站在一旁,账本被风吹得作响,眼神却死死盯着粮袋上的“漕运司”印戳,那贪婪的模样如今想来,早已藏着破绽。
“李相公?”赵巡捕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今晚的宴你们可得来。府尹大人说,想仔细听听你们发现线索的经过,也给案子留份完整记录。”
瓦匠搓着双手,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来!肯定来!赵巡捕放心,今晚我准保把上个月十五在码头见的事儿,一字不落地说清楚!”他又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帕子,虽已空了,却像还留着木牌的温度,“要不是这两块木牌,咱们还真难钉死北老三的罪证。”
赵巡捕点头,目光落在瓦匠手上:“刘兄这份细心,可是帮了大忙。当初我去王三住处搜证,翻遍床底、梁上都没找着像样东西,最后在灶膛灰烬里扒出半块烧变形的木牌,正愁没对证,没想到你这儿藏着关键。”
三人正说着,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是衙役洪亮的通报:“启禀大人,漕运司刘主事到!”
府尹大人刚在公案后理好笔录,闻言立刻起身:“快请进来。”
不多时,一个身着藏青色官袍的中年男人快步走进正厅。他面膛黝黑,许是常年在外奔波,眼角刻着几道深纹,腰间系着的玉带沾了些尘土,连官靴鞋尖都蹭了泥,显然是接到消息后马不停蹄赶来的。见到府尹大人,他忙拱手躬身,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下官刘承,见过府尹大人。今早听闻官粮失窃案破了主犯,下官当即从漕运司动身,就是想尽早知晓案情细节,也好配合大人追查漕运司里的内鬼。”
府尹大人抬手示意他落座,指尖指了指公案旁的梨花木椅:“刘主事一路辛苦,先坐。此案能有进展,多亏了李云谦、刘兄两位百姓主动提供证词与证物,赵巡捕更是带伤查抄了北老三的私盐坊,如今北老三、周掌柜已被收押,供词也录得差不多了,就等明日再审,把漕运司涉案的人揪出来,一同上报朝廷。”
刘承坐下时,目光先扫过站在一旁的李云谦和瓦匠,眼神里带着几分感激,随即又落在公案上那两块并排放着的木牌上。他起身凑过去,小心翼翼拿起一块,指尖摩挲着背面一短一长的刻痕,眉头渐渐皱起:“这木牌是漕运司去年新制的记号牌,每块背面的刻痕都对应着不同的漕兵小队,北老三能拿到这个,说明漕运司里的内鬼职位定然不低,否则没法轻易调动带牌的漕兵。”
李云谦听到这话,忽然想起之前琢磨的疑点,上前一步道:“刘主事,我倒想起一件事。上个月我去码头送布样时,见过几个漕兵模样的人跟着王三走,他们腰间的木牌看着和这两块一样,但走路的姿态却不像是常年行船的人——真正的漕兵因常年在船上颠簸,走路时脚步会下意识稳着重心,可那几人脚步虚浮,倒像是临时穿了漕兵服的地痞。”
刘承眼神一凛,放下木牌转身看向他:“李相公这话可有依据?若是真有假漕兵,那漕运司的名册恐怕也被动过手脚了。”
“我常年给码头的货栈送布,见过的漕兵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绝不会看错。”李云谦语气肯定,“而且瓦匠刘兄也说,当时在码头修顶棚时,见过王三指挥那些人搬官粮,那些人对粮袋的捆扎方式很生疏,甚至有两人差点把粮袋摔在地上,王三还骂他们‘连这点活都干不好’。”
瓦匠连忙点头附和:“对对!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我还纳闷,漕兵搬粮都有章法,哪会这么毛手毛脚?现在听李相公这么一说,那些人果然是假的!”
赵巡捕也接话道:“之前审张二时,他提过一句‘每次运粮都有漕运司的人带路,说是走‘近道’,避开关卡’,现在想来,那带路的就是内鬼,而搬粮的根本不是漕兵,是北老三的手下假扮的,这样既能掩人耳目,又能让内鬼少担风险。”
刘承脸色沉了下来,双手攥紧了官袍下摆:“这帮蛀虫!竟敢拿着朝廷的俸禄,干出私通盗匪、倒卖官粮的事!府尹大人,下官回去后立刻核查漕运司的名册,重点查去年领过新木牌的小队,定要把内鬼揪出来!”
府尹大人点头:“如此甚好。不过刘主事也要多留意,内鬼在漕运司待了些时日,怕是有些根基,核查时务必小心,别打草惊蛇。”
刘承拱手应下,又转向李云谦和瓦匠,郑重行了一礼:“二位百姓深明大义,不顾危险提供线索,帮漕运司洗刷了部分污名,下官在此谢过了。日后若是漕运司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二位尽管开口。”
瓦匠连忙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刘主事客气了!咱们就是看不惯有人坑害百姓,能帮官府做点事,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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