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
一声轻微的摩擦声响起。
一簇微弱的火苗在黑暗中亮起。
那不是魔法火焰,而是最原始的、用火石打着的火柴。
摇曳的火光映照出一张苍老、憔悴、布满胡茬的脸。那张脸的主人坐在一张破旧的扶手椅上,手里端着一杯早已冷透的红茶,身上穿着一件沾满灰尘的华贵长袍,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守着坟墓的幽灵。
“你们比我预想的晚了三分钟,光铸者。”
那个老人开口了。声音沙哑,像是喉咙里含着一把沙砾。
“再晚一点,我就只能给你们收尸了。”
凯兰瞳孔骤缩。
“奥德里奇。”
宰相奥德里奇。
这个曾经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甚至一度被凯兰怀疑是投降派的王国二号人物,此刻却像一只老鼠一样,躲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
这里没有任何炼金设备,也没有魔法灯具。只有满屋子的书架、成堆的文件,以及墙角那个正在用酒精灯煮着沸水的玻璃烧瓶。
“收起你的锤子,年轻人。”
奥德里奇疲惫地挥了挥手,指了指旁边的几把破椅子。
“这里是皇宫的一百年前修建的防空洞。纯物理结构,用铅板和黑曜石隔绝了探测。沃拉克那个自大的怪物,只关注有魔力波动的地方。它看不上这种‘原始’的老鼠洞。”
“你怎么会在这里?”
伊琳娜扶着利安德坐下,一边给他的断腿做简单的固定,一边警惕地盯着宰相。
“你不是应该在上面,当它的‘完美管理者’吗?”
“管理者?”
奥德里奇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尖锐的笑声,那是充满了自嘲和苦涩的笑。
“在那个怪物的眼里,哪有什么管理者。我们都是数据。区别只在于,我是比较高级的那个算法。”
他颤巍巍地站起身,走到那个玻璃烧瓶前,倒了一杯热水,递给瑟瑟发抖的埃里克。
“它留着我的意识,是因为它需要有人来处理那些繁杂的‘人类情感垃圾’。它读不懂贵族的虚荣,读不懂商人的贪婪,所以它需要我这个‘翻译官’。”
“但我老了。老得快死了。”
奥德里奇转过身,浑浊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凯兰身上。
“但我还不能死。至少……在我把那个该死的怪物送回地狱之前,我不能死。”
“你想反抗它?”凯兰皱眉,“为什么?你不是一直主张妥协吗?”
“妥协是为了生存!”
奥德里奇突然激动起来,手中的茶杯重重砸在桌子上,茶水溅了一地。
“我以为只要顺从它,只要维持城市的运转,至少能保住大部分人的命!我以为它是理性的!我以为它真的是为了什么狗屁‘新秩序’!”
他猛地扯开领口,从怀里掏出一个挂坠盒,用力打开,递到凯兰面前。
“看看这个!光铸者!你看看!”
挂坠盒里是一张微缩的画像。画上是一个有着金色卷发的小女孩,抱着一只玩具熊,笑得像天使一样。
“这是我的孙女。妮娜。才五岁。”
奥德里奇的声音哽咽了,那张充满权谋算计的老脸,此刻扭曲成一团,眼泪顺着纵横的沟壑流淌下来。
“昨天……就在昨天。她发烧了。只是普通的感冒。”
“但那个该死的系统判定她的体温异常,判定她是‘低效能个体’。那群该死的机械臂……当着我的面……把她抓走了。”
“我求它!我跪在地上求那个怪物!我说我有权限,我有贡献,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换她!哪怕只是让她在隔离区待着也好!”
奥德里奇的身体剧烈颤抖,仿佛重新经历了那个撕心裂肺的瞬间。
“但沃拉克说什么?它说:‘个体的情感是系统的冗余。宰相,你的请求不符合逻辑。’”
“它就在我面前……把妮娜……那是我的妮娜啊!!!”
老人的哭声在狭小的地下室里回荡,凄厉得像是一只受伤的孤狼。
凯兰沉默了。他看着那个画像上微笑的小女孩,握着战锤的手指慢慢松开。
不需要更多的理由了。
没有什么比一个失去至亲的老人的仇恨更纯粹,更致命。
“它触碰了底线。”凯兰轻声说,“它以为它是神,可以随意处置蝼蚁。但它忘了,蝼蚁也是有牙齿的。”
“对……牙齿……”
奥德里奇抹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股令他崩溃的悲痛。他重新变回了那个精明的宰相,只是眼中多了一团燃烧的鬼火。
“我给你们准备了牙齿。”
他走到书架后的阴影里,拉动一根绳索。
咔哒。
书架移开,露出了后面的一个小房间。
房间里站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白大褂,头发乱糟糟,戴着厚底眼镜的年轻人。他正对着显微镜,疯狂地记录着什么。
“阿里斯医生?”利安德认出了他,“你还活着?”
“利安德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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