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鲁的手终于软了,弯刀 “当啷” 掉在沙地上。沙烈走过去,把那半块麦饼递到他手里:“尝尝,这是俺们自己种的麦磨的粉。你要是愿意,就留下种麦,等秋收了,让弟兄们都吃上热饼;要是想走,俺们也分你麦种,回黑沙岭自己种。”
巴图鲁咬了一口麦饼,麦香混着芝麻的甜,瞬间漫过了抢粮时的腥气。他突然蹲在地上,双手插进沙里,肩膀不停颤抖:“俺…… 俺对不起绿洲的孩子,昨天还偷着拔了两株麦芽……” 沙烈拍了拍他的背,声音里没了戾气:“拔了就再种,只要有心,啥时候都不晚。”
战斗的痕迹很快被清理干净。被烧的麦田边缘,哈桑用滴灌器浇着新补的麦种,沙烈和巴图鲁一起用沙棘根熬水,胳膊上的伤口裹着虞姬送的艾草膏,却一点也不觉得疼。阿尘和绿洲的孩子蹲在田埂上,把那个刻着 “西域” 的木雕麦粒插在补种的麦田中央,木雕上沾着的沙粒,像给希望镀了层金。
夕阳落在胡杨树上时,麦田里的芽尖又挺直了不少。月律的驼队卸完沙棘水,准备返回黄沙口,阿吉木抱着一袋新采的沙枣塞进他手里:“这是麦田边长的沙枣,比以前甜,明年麦熟了,俺们就带着新麦去黄沙口,跟你们一起打谷!”
沙烈站在麦田中央,望着满地的绿芽,突然举起弯刀 —— 不是对着敌人,而是对着天空,大声喊:“从今天起,俺沙烈的刀,只护麦,不抢粮!” 黑牙、阿狼、巴图鲁也跟着举起武器,喊声响彻绿洲,惊飞了胡杨树上的鸟,却震不散田埂上的暖光。
阿尘拉着沙烈的衣角,指着远处的沙丘:“沙烈叔,明年麦熟了,俺们能在沙丘上种麦吗?这样从远处就能看到,像一片绿海。” 沙烈蹲下身,把孩子抱起来,胳膊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笑得比沙枣还甜:“能!只要咱们一起种,沙漠里也能长出绿海,长出吃不完的麦!”
夜色渐深,绿洲的篝火亮了起来。各族人围着篝火唱种麦歌,巴图鲁跟着学念 “种麦口诀”,调子走得离谱,却没人笑 —— 火光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沾着沙粒和麦糠,却比任何时候都踏实。赵磊握着黄金麦穗权杖,站在篝火旁,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明白:所谓太平,不是没有战争,而是当战争来临时,所有人都愿意为了一粒麦芽、一块麦饼,并肩站在沙地里,把刀变成护麦的盾,把仇恨变成种麦的土。
远处的沙丘上,风还在刮,却再也带不起凶气 —— 因为沙丘下的绿洲里,有正在生长的麦芽,有握着麦种的手,有盼着丰收的心。这些比任何弯刀都锋利,比任何风沙都坚韧,能在苍茫沙漠里,种出一片跨越仇恨的、金黄的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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