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副院长——或者说，特务组织的隐蔽首脑——此刻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脸上的温和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峻和阴沉：“我知道。那个叫温卿的女知青，是个变数。”
“她到底是什么来头？普通知青怎么可能有那种本事？”
“不清楚。但可以肯定，她不是普通人。”
张副院长点燃一支烟，“火车站那次，我们本来可以得手，就是她提前发现了埋伏。这次三连的据点被端，也跟她有关。”
保卫科长皱眉：“那怎么办？除掉她？”
“现在不行。”
张副院长摇头，“她已经引起了上面的注意，李老头也很看重她。这个时候动她，会暴露我们自己。”
“可是她继续查下去……”
“她查不到我们头上。”
张副院长吐出一口烟，“我们在科研院的身份很干净，没有任何破绽。只要稳住，就不会有事。”
保卫科长还是不放心：“但那天火车站，你亲自去了。万一被怀疑……”
“我可以说是不放心科研资料，亲自去接应。”张副院长说得很从容，“这个理由合情合理。而且，我在科研院这么多年，表现一直很好，没人会怀疑我。”
两人又低声讨论了一些事情——主要是如何切断与已经暴露人员的联系，如何启动备用联络渠道，以及接下来要执行的几个任务。
温卿听得心惊。
这个张副院长隐藏得太深了。
如果不是她用精神力探查，光凭表面观察，根本看不出任何问题。
更让她震惊的是，两人谈话中提到了一个名字——王秘书，武威县县委书记的秘书。
这个人，就是那天吉普车上的第三个人！
也就是说，特务组织的三个核心成员：张副院长负责科研情报和掩护，保卫科长负责行动和安全，王秘书负责政府和军方的信息。
这个网络，比想象的更庞大、更隐蔽。
温卿不敢久留，悄悄离开了。
她直接去找郑干事，把听到的情况详细汇报。
郑干事听完，脸色极其凝重：“张副院长……居然是他！他在科研院工作十几年了，风评一直很好，还被评为过先进工作者……”
“这正是他高明的地方。”温卿说，“隐藏得越深，危害越大。”
郑干事立刻拿起电话：“我必须马上向领导汇报！”
一个小时后，温卿被请到了保密会议室。
除了老陈和团领导，还多了两个陌生人——一个是便衣警察，一个是安全部门的干部。
“温卿同志，你提供的情报极其重要。”安全部门的干部姓赵，说话很干脆。
“张明远——也就是张副院长，我们早就怀疑他了，但一直没有确凿证据。他在科研院伪装得太好，工作表现无可挑剔，又善于拉拢人心，很多领导都对他印象很好。”
老陈接着说：“这次多亏了你，让我们掌握了他们的接头情况和谈话内容。现在我们可以制定详细的抓捕计划了。”
“但是要谨慎。”
团领导提醒，“张明远在科研院影响力不小，如果贸然行动，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混乱。而且，他们提到了王秘书——县委书记的秘书，这是县委政府那边的人，要动他还要好好的规划一下。”
赵干部点头：“所以我们要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既要一网打尽，又要尽量减少影响。”
他们开始讨论具体的行动方案。
温卿在一旁听着，偶尔补充一些她从精神力探查中获取的细节——
比如张副院长办公室的布局，保卫科长的作息习惯，他们常用的几个联络暗号。
这些细节让赵干部等人更加确信温卿提供的情报是准确的。
“温卿同志，”赵干部忽然问，“你的观察力为什么这么敏锐？连他们的暗号都能注意到？”
又来了。
这个问题真是绕不开。
温卿早有准备：“我父亲教过我一些侦察技巧。他说，观察细节很重要，有时候一个不起眼的动作、一个随口的词，可能就是关键信息。”
这个解释虽然还是有些牵强，但在当前情况下，没人会深究。
破获特务网络是头等大事。
行动定在三天后的晚上。
理由很充分——科研院要召开一个重要会议，张副院长、保卫科长都会参加，县政府那边，王秘书也会作为政府代表出席。
这是个一网打尽的好机会。
这三天里，温卿继续在科研院“学习交流”。
她每天都会见到张副院长，对方依然温和有礼，完全看不出是个特务头目。
但温卿能感觉到，张副院长在暗中观察她。
有好几次，她“偶然”回头，都能捕捉到对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审视和警惕。
不过张副院长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也许正如他所说，现在动温卿风险太大。
也许他自信隐藏得很好，不认为温卿能看穿他。
第三天晚上，会议如期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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