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就在阁楼……”
女人的口型,在我脑海里反复播放。
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或许是连日的恐惧累积到了顶点,反而催生出一股破罐子破摔的蛮劲。我搬来梯子,找到工具箱里最沉的锤子。
哐!哐!哐!
敲击声在空旷的老宅里回荡,格外刺耳。锈蚀的锁扣并不十分结实,几下之后,连同固定它的老旧合页一起,被我生生砸断。木板松动了。
我放下锤子,手上沾满了铁锈和灰尘。我爬上梯子顶端,伸手抵住木板,用力向上一推。
“嘎吱——咣当!”
木板被推开,搭在了阁楼地板上。一股浓烈的、陈腐的灰尘气息,混杂着木头朽烂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旧物堆积太久发出的闷味,扑面而来,呛得我连连咳嗽。
阁楼里极其昏暗,只有从我推开的洞口透上去的一点微光,勉强照亮入口附近一小片区域。可以看到粗糙的、布满蛛网的木结构房梁,厚厚的灰尘覆盖一切。
我打开手机的手电功能,光柱刺破黑暗。灰尘在光中狂舞。我踩着梯子,慢慢将头探进阁楼,然后用手臂撑住,爬了上去。
脚下是厚厚的、柔软的灰尘,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扬起更多的尘雾。手电光扫过,能看到一些模糊的杂物轮廓:歪倒的破竹筐,散落的旧瓦片,几捆用草绳扎着的、看不清是什么的破烂。
空气凝滞,带着一种与楼下截然不同的、沉甸甸的压迫感。除了我的呼吸和心跳,没有任何声音。
“有人吗?”我的声音干涩发颤,在狭窄的阁楼里激起微弱的回音,很快又被无边的灰尘和寂静吞噬。
没有任何回应。
我举着手机,小心翼翼地向深处挪动。阁楼比想象中深,手电光勉强能照到尽头倾斜的屋顶。到处都是灰尘,到处都是破烂。那个女人……或者她的遗物……会在哪里?
走了大概七八步,手电光扫过一堆靠墙的、盖着破麻袋的东西。麻袋下面,露出一个不规则的黑影。我的心提了起来,用脚尖轻轻踢了踢。
“哗啦……”一些轻巧的东西散落开,好像是旧书本和碎瓷器。
不是。
我稍微松了口气,继续搜寻。几乎走到了阁楼最深处,除了垃圾,一无所获。难道那个女人……只是让我上来看这些破烂?还是说,那视频根本就是更恶劣的捉弄?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准备退回去的时候,手电光无意中扫过了阁楼最里面的角落,那里堆放着几个落满灰尘的旧木箱。
而在木箱和墙壁的缝隙之间,地上似乎有个东西。
不大,方形,上面也蒙着厚厚的灰。
我蹲下身,用手拨开浮灰。
那是一个暗绿色外壳的东西,边角已经磨损得露出下面的金属。是一个老式的、盒式的摄像机。比我印象中九十年代末那种家用摄像机还要古老笨重,有一个突出的取景器,旁边是卡带仓。它静静躺在那里,像一具死去多年的机械尸体。
我认出了它。在最后那段视频的某个一闪而过的角落里,好像……出现过类似的东西,被随意丢在房间角落。
就是它拍下了那些视频?
可它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跟我手机里的文件扯上关系?
我犹豫着,伸出手,拂去它表面的灰尘,触手冰凉。我把它拿了起来,比想象中沉。机身上没有任何指示灯,显然早就没电了,甚至可能已经坏了。
我下意识地,模仿着老式摄像机的操作,用拇指拨开了取景器旁边那个小小的、蒙尘的目镜盖,然后凑了上去,想看看里面是否还残留着过去的影像。
目镜里一片漆黑。
但就在我的眼睛适应了那黑暗的瞬间,一些微弱的、晃动的光斑出现了。
然后,图像……清晰起来。
是一个视角略微向下的画面。画面里,是一条昏暗的走廊,铺着老旧的地板。镜头正对着的,是一架木梯子,梯子顶端,搭着一块被推开的木板。木板的洞口,透出阁楼里更暗的光线。
而在那洞口下方,梯子旁边,正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背对着镜头,穿着现代的衣服,仰着头,似乎正惊恐地看着阁楼入口。手里拿着一部手机,屏幕还亮着微弱的光。
那个人……是我。
取景框里的“我”,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身体猛地一僵,然后极其缓慢地、带着无与伦比的恐惧,开始转过身来。
而我,捧着这台冰凉、沉重、理应早已报废的老式摄像机,透过它的取景器,正清晰地、实时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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