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悬浮的雾影似乎被我的动作惊动,头部猛地转向我。那张模糊的脸孔上,突然裂开了好几道口子,像是同时张开了好几张嘴巴,发出纷乱叠加的尖啸:
“饿……”“香……”“爸……”“疼……”“来……”“一起……”
无数充满恶意的意念冲刷着我的大脑。与此同时,一条新的、细细的污浊“光线”,从雾影身上猛地窜出,朝我激射而来!
我骇然倒退,抄起旁边的花瓶砸向香炉。
“哐当!”
香炉歪倒,燃烧的令牌和香灰撒了一地。紫色火焰遇到空气,嗤嗤作响,迅速黯淡。
“不——!”周慕安发出凄厉的惨叫。
那雾影发出更加狂乱的咆哮,连接他和令牌的“光线”寸寸断裂。雾影剧烈扭曲、膨胀,仿佛失去了束缚,变得更加狂暴和不稳定,散发的恶意和冰冷几乎凝成实质。
它不再专注于周慕安,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离它更近、气息似乎与这香力同源的我!
周慕安瘫在沙发上,气若游丝,脸上亢奋消退,只剩下无尽的空洞和死寂,喃喃道:“晚晚……我的晚晚……”
那团可怖的雾影,则带着满身的混乱与饥渴,缓缓地、却又无可阻挡地,向我“飘”来。它所过之处,地毯枯萎,墙皮剥落,留下灰败的痕迹。
我转身就逃,冲出别墅,冲进冰冷的夜风里。身后,传来周慕安最后一声微弱的呜咽,以及别墅内某种东西碎裂、崩塌的沉闷声响,还有那萦绕不散、越来越浓烈的、绝望的邪香。
我不敢回头。
我病了很久,高烧不退,胡话连连,总说闻到怪香,看到雾影。医生查不出具体病因,只说惊吓过度,心神损耗。
康复后,我第一时间关闭了“拾遗斋”,远远搬离了那个城市。那个黑漆描金的小木匣,连同里面最后一块刻着“梦”字的令牌和那张邪门的图纸,被我深深埋进了无人知晓的荒野地下。
周慕安后来怎么样了,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的别墅似乎很快易主,再无消息。
只是,从那时起,我对所有香气都变得异常敏感,有时甚至会产生幻觉。尤其在极度疲惫或心神恍惚时,鼻翼间总会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带着腥甜与腐朽余韵的气味。
那气味提醒着我,有些祖传的东西,之所以被禁绝,不是因为失去传承,而是因为它们打开的,从来就不是通往慰藉的门。
而是引来了,连“它们”自己都无法控制的、贪婪的“东西”。
那东西尝过了“香”的滋味,记住了“桥”的坐标。
也许,它还在徘徊。
也许,它还在等待,下一个固执的呼唤,下一缕不该被点燃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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