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板,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您或许也需要一点‘念想’。”他声音沙哑,眼窝深陷,像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这份“贴心”的举动,击穿了我最后的防线。我看着那张纸条,又看看他濒临崩溃的神情,想到了自己早逝的母亲,想到了“拾遗斋”难以为继的窘迫。一个声音在心里说:只是试试看,也许那些令牌和古图,根本没用,试试又何妨?至少,让这位可怜的父亲死心。
我深吸一口气:“周先生,我祖上确实传下些东西,但残缺不全,我也从未试过,不知真假,更不知后果。”
周慕安眼中猛地爆发出骇人的光彩,一把抓住我的手:“试试!无论如何,让我试试!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担!”
我拿出那个木匣,取出刻着“返”字的令牌和那张兽皮图纸。周慕安如获至宝,颤抖着抚摸令牌,又仔细研究图纸。
“这香炉……我有门路,能找老师傅按图打造!”他急切地说,“还需要什么?香料呢?”
我指着令牌:“祖父只说有三不调的香方,对应三块令牌。但这‘返’字令牌如何用,并无说明。或许……令牌本身就是关键?”
周慕安将令牌凑到鼻尖嗅闻,又对着光看,忽然说:“这令牌材质特殊,隐隐有香气……会不会是以特殊香材压制塑形而成?点燃它?”
这个猜测很大胆。我们决定一试。
一周后,周慕安带着按图打造的铜香炉来了。那香炉造型古朴奇诡,分三层,每层皆有镂空,图案是扭曲的云纹和看不清面貌的人形,透着股邪气。炉底有精细的卡槽,似乎正好能放入那“返”字令牌。
深夜,香铺打烊,门窗紧闭。我和周慕安两人在后堂,按照图纸上模糊的指示,将香炉置于特定方位(似乎对应某种星位),在炉内底层铺上陈年香灰,然后将那“返”字令牌放入底部的卡槽。
“需要……您女儿的生辰八字,或者遗物吗?”我迟疑地问。
周慕安连忙掏出一块系着红绳、色泽温润的玉佩:“这是晚晚从小戴到大的。”
我将玉佩放在香炉中层。
然后,我们面面相觑。接下来呢?
周慕安一咬牙,拿起打火机,凑近那“返”字令牌的一角。令牌不知是何材质,极难点燃,火焰灼烧许久,才冒出一缕极细的、颜色诡异的青绿色烟雾,不上升,反而沉沉地往下,渗入香灰之中。
紧接着,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香灰仿佛被那青烟激活,开始微微发热,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气味——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的香味,非檀非沉,非草木非花果,那气味初闻清淡,似有还无,但钻入鼻腔后,直冲天灵盖,带来一种冰冷的、让人神魂悸动的感觉,仿佛闻到了“空旷”本身,闻到了“消失”的痕迹。
炉身那些镂空的人形图案,在烟雾缭绕中,竟似微微蠕动。
周慕安紧紧盯着香炉,呼吸粗重,眼中是狂热的期待。
气味越来越浓,充满了不大的后堂。我开始感到头晕,视线有些模糊,耳边出现细微的、高频的鸣响。周慕安似乎也有些不稳,扶住了茶几。
就在这时,放在香炉中层的那块玉佩,毫无征兆地,“咔”地一声,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裂纹。
几乎同时,房间里的温度骤降,呵气成霜。那香炉中飘出的青绿色烟雾,不再散乱,而是在炉口上方尺许之处,缓缓凝结、扭曲,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少女体态的轮廓!
轮廓很淡,像一团人形的青雾,但依稀能辨出长发、纤细的脖颈、肩膀……
周慕安浑身剧震,泪水夺眶而出,朝着那雾影伸出手,嘶声喊道:“晚晚?是晚晚吗?爸爸在这里!”
那青雾轮廓轻轻颤动了一下,头部位置微微转向周慕安,但面目依旧混沌不清。
一个极其细微、飘忽不定、仿佛从极其遥远的水底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直接钻入我们的脑海,而非通过耳朵:
“……爸……爸……”
声音空洞,带着非人的冰冷,却又确确实实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线!
周慕安激动得不能自已,语无伦次地诉说思念,问她在那边好不好。
青雾轮廓静静“听”着,偶尔颤动一下,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冷……”“黑……”“想……”
我站在一旁,看着这人鬼相隔的诡异对话,背脊发凉,没有半分感动,只有越来越强烈的不安和恐惧。那青雾的气息,冰冷死寂,与“生命”毫无关联。而且,我注意到,香炉底层那“返”字令牌,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萎缩,仿佛自身的物质正在被飞速消耗。同时,周慕安的脸色,在激动中却透出一种不正常的灰败,像是精气神也在被悄悄抽走。
这不是“返魂”!这更像是一种以特殊香力为引,以生者执念和某种“媒介”(玉佩)为坐标,强行从幽冥“勾”回一点残影或回响的邪术!而且,代价正在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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