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紧：“还什么？”
“运势、寿数、乃至至亲之人的性命！”赵老板的声音带着一种恶毒的蛊惑，“这东西，是催命符！你驾驭不了，只会被它吞掉！交给我，我能处理！”
他的话像一把锤子砸在我心上。我想起粮油店老板中奖后，他老伴第二天就摔断了腿；想起那个变得安静的学生，他母亲当天就出了个小车祸……
难道，这就是“还”？
我冷汗涔涔，紧紧抱着盒子，再次坚决地摇头。
赵老板悻悻而去，临走前留下一个阴冷的眼神：“你会后悔的。等它开始‘讨债’的时候，你会求着我拿走它！”
那晚，我做了噩梦。梦见那支笔悬浮在空中，笔毫像活过来的黑色触须，疯狂舞动，下面是无数的面孔在痛苦哀嚎，其中有粮油店老板，有那个学生，还有……爷爷！爷爷在对我嘶喊，却发不出声音，他的身影正一点点被墨色吞噬！
我惊醒过来，浑身湿透。黑暗中，我感觉书案方向似乎有动静。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月光下，那个紫檀木盒，不知何时又打开了。
那支乌黑的笔，正静静地躺在打开的盒子里，笔尖朝着我卧室的方向。
而桌面上，平整的宣纸上，赫然出现了几个淋漓的、尚未干透的墨字，那字迹扭曲狂放，充满了怨毒，绝非出自我手！
“时候到了……”
我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关上盒子，用绳子死死捆住，塞进了书架最深处。
但我知道，没用的。
它选中了我。
就像它曾经选中爷爷，或许还有更久远的人。
“字成愿遂，有借必有还。”
我写的那些字，实现的那些微小的“愿望”，代价将由谁来支付？
赵老板的话在我耳边回荡：“运势、寿数、乃至至亲之人的性命！”
我在这世上，已无至亲。
那么，它要的……是我的命？还是我的灵魂？
我看着自己因为常年接触旧书而有些苍白的手指，仿佛已经看到了它们被墨色浸染、逐渐僵硬的模样。
而那方乌黑的砚台，在清冷的月光下，像一只等待盛放祭品的……漆黑眼眶。
笔的怨，墨的咒，已经开始缠绕在我命运的丝线上。
而我，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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