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能回头!
李爷爷惊恐的面容、严厉的警告在我脑中炸开。我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腥甜,用疼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双手紧紧攥住衣角,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背后的刮搔声、布料摩擦声似乎停了。但那冰冷的吹气感,却更加清晰,而且……似乎在慢慢向下移动,沿着我的脊柱……
我几乎要崩溃了。
就在我感觉自己的意志力即将耗尽的那一刻——
“喔——喔——喔——”
远处,传来了第一声清越的鸡鸣!
如同天籁!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
寅时到了!
我几乎是瘫软在蒲团上,浑身都被冷汗浸透,虚脱得没有一丝力气。但我不敢有丝毫耽搁,挣扎着爬起来,遵循着规矩,没有回头看一眼,踉踉跄跄地冲出了卧室,冲出了陈老爹的老屋,一直跑到外面微亮的天光下,感受到夏日清晨那略带湿润的空气,才敢停下来,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有种劫后余生的虚脱。
后来,陈老爹顺利下葬,没再出什么怪事。我病了一场,发了三天高烧,梦里全是背对着的竹榻和那冰冷的吹气。病好后,我再也没敢接任何与白事有关的活儿,也对镇上的种种规矩,有了彻骨的敬畏。
很多年过去了,我几乎快要淡忘那个恐怖的夜晚。直到前年,李爷爷去世了。他是镇上的老人,德高望重,丧事办得极为隆重。
守灵那晚,轮到李爷爷最疼爱的小孙子,一个刚上大学、不信邪的年轻人值守前半夜。后半夜该换人时,大家发现那年轻人靠在灵堂的柱子上睡着了,而他的姿势……是面朝着李爷爷的棺椁,头,却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向了肩膀后面。
他睁着眼睛,眼神空洞,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满足的微笑,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想见的东西。
第二天,他就疯了。见人就笑嘻嘻地说:“爷爷回头对我笑了,真的,他让我跟他走……”
没人能治好他。镇上的人只是摇头叹息,更加坚定了对那条古老规矩的遵从。
而我,每次想起那个守夜的晚上,脊背依旧会窜起一股凉意。我至今不知道,那一夜,在我身后,覆盖着白布的陈老爹,究竟是不是一直安静地躺在竹榻上。
那冰冷的吹气,到底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不敢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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