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过来吧，与我讲讲外面部落的事。”
沉默良久，枫婆婆终于发话，她看也未看旁边仍在咕哝的大熊，转身便向营地深处走去。
杨阳迈步跟上，立刻被几名战士夹在了中间。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投向他的目光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提防。
尤其是大熊，他那壮硕如山的身躯几乎要贴上来，眼神里满是纯粹的雄性挑衅，仿佛一头领地被侵犯的巨熊。
杨阳没有退缩，只回敬了一个轻蔑的眼神。
那眼神仿佛在说：野兽？你连当猎物的资格都不够。
洼坑中的篝火噼啪作响，橘红色的火光映照着一张张专注的脸庞。
经过一番交谈，杨阳已大致了解了他们的来历。
他们是多个部落分崩离析后的幸存者，在枫婆婆的带领下，才得以在这绝境中抱团取暖，苟延残喘。
旧日的部落之名早已被遗忘。
对他们而言，未来只有两条路，要么被这片混乱之地彻底吞噬，要么开创出全新的传承，成为一个真正的新生部落。
在众人沉浸于他描述的巨石部落时，杨阳的目光则冷静地扫视着这个裂隙深处的营地。
崖壁上，夹杂着碎石的洞穴显然是人工开凿的居所，虽然很简陋，却能遮风挡雨。
地面上，散落着未完成的石器、待处理的兽皮，以及尚未干涸的血迹。
篝火旁，几个女人正翻转着烤肉，香气弥漫。
他清点了一下人数，三位身形矫健的女战士，两个看起来刚成年的少女，两位抱着婴孩的母亲，还有两个已经能到处跑的孩子。
大人加孩子，不过二十人，战士数量却只有其中的一半。
杨阳心中了然。这样一支老弱妇孺混杂的队伍，生存压力可想而知。
每天的狩猎压力也必然不小，否则根本无法供给这么多张嘴需要的食物。
“你们部落，是如何养活这么多人的？每天的狩猎，想必会很辛苦吧？”
枫婆婆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无法想象，支撑如此庞大的人口，每天需要狩猎多少猎物才足够消耗。
“我们有广袤的猎场，也驯养了肉兽。”
杨阳斟酌着词句，选择了一种对方最能理解的方式，
“能长时间储藏的食物，足以让我们的族人吃上很长的时间。”
“那你们又为何要远道而来，将目光投向这片混乱的大地？这里离你所说的岩山，可不止一点点距离。”
她的目光如炬，直刺核心。
杨阳没有隐瞒，将赤烈部落联合古木、灰鹿和其他零散部落，准备抵抗混乱之地走出的劫掠者和野人的事情尽数告知。
听闻此言，围坐的众人无不面露悲愤与憎恨，那些被掠夺者和野人施加的暴行，显然在他们身上留下了刻骨铭心的伤痕。
“那些人…可不好对付。”
枫婆婆的面色沉了下来，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阴云笼罩，声音也变得无比沉重，
“他们同样在这无尽的裂隙中挣扎，但为了活下去，他们早已抛弃了部落的荣耀，变得疯狂。”
她顿了顿，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回忆。
“他们的群落如繁星般散布在阴暗的角落，无数部落因此覆灭。
不加入，就意味着被屠杀，能从他们手中逃出来的，寥寥无几。”
“至于你所说的那股劫掠者与野人，想必是其中较为强大的一支。也只有他们，才有实力走出裂谷，去外界展开劫掠。”
她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但具体情形，我们也不得而知。我们的营地从不固定，像那些野兽一样，随时准备迁徙，否则…早就被他们找到了…”
她没有说被找到会是什么结果，杨阳自然也能想象得到。
“今天晚上，你就留在这里休息吧，”
抬头看了看已经黑下来的一线天空，枫婆婆也并没有赶走他。
“在黑暗之中，到处乱跑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她转回头，浑浊的目光落在杨阳身上。
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她没有感受到任何伪装的敌意，只有一种如同出鞘利刃般的锋芒。
“好。”
杨阳欣然应允。
对他而言，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能更深入地了解这片裂谷的地形与这群人的生存之道，远比独自在黑暗中摸索要明智得多。
之后便是黑夜到来的进餐时间，他没有去分润本就不多的猎物，而是从自己的背包中取出了一些熏肉。
也递给了枫婆婆一些，让她也尝一尝不一样的味道。
吃饱喝足之后，便靠在墙角，同他们随意的聊着天。
杨阳与大熊终于还是较量上了。
经过大熊不断的挑衅邀请，他表面不情愿，其实内心早就乐开了花。
而枫婆婆并没有阻止这样的切磋，她也想看看眼前年轻人的力量。
“砰！”
沉闷的巨响在营地中回荡。
大熊的身躯被杨阳硬生生举过头顶，再狠狠砸向地面。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被摔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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