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篝火在部落中央的空地上熊熊燃烧,橘红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将每个人的脸庞都映照得忽明忽暗。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焦香与松木燃烧的烟火气。
周围早已人声鼎沸,孩子们像敏捷的猴子,在人群的缝隙里钻来钻去,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杨阳走过来时,石猛他们早已混入人群,正与苍牙的战士们勾肩搭背,不时爆发出粗犷而豪迈的笑声。
女人们放下了白日的武器,换上了精心编织的羽饰。
她们与男人们一同围着篝火,跳着古朴而有力的舞蹈。
舞步时而模仿猛兽的扑击,时而展现围猎的协作,身上的骨饰与羽毛随着动作摇曳、碰撞,发出原始而富有节奏的交响。
每一个踏步都仿佛与大地的心跳共鸣,撼动着在场每个人的灵魂。
角落里,几位年长的族人闭着眼,用沙哑的嗓音哼唱着悠远而古老的调子。
那歌声没有具体的词句,却像是在诉说着部落从诞生至今的史诗,高亢时如鹰唳长空,低沉时如河水流淌。
杨阳静静地站在人群的边缘,像一个透明的灵魂,闯入了一场不属于他的盛宴。
欢乐是他们的,史诗是他们的,他只是一个沉默的旁观者。
一道无形的隔膜,将他与这个充满生命力的世界分割在两个时空,互不相容。
他知道,这是认同感的缺失,是现代灵魂与原始世界的根本冲突。
他用力甩了甩头,试图将那些纷乱的思绪甩出脑海。
找了一圈没看到石骨和苍狼首领,他便从烤得滋滋作响的鹿腿上割下一大块肉,自顾自地找了块空地坐下。
就在这时,他瞥见了不远处的小胖墩羽和一群孩子,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看来,我果然只能跟小孩一桌了。”他心里自嘲地想着。
“羽,玩什么呢?”
羽看到他,立刻把小脸一扬,扭过头去,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杨阳有些莫名其妙,白天还“哥哥”的叫着,这是翻脸不认人了?
“嘿,怎么不说话了?”
“我不要跟你说话!”
羽的声音带着幼稚,
“你打败我姐姐了!”
杨阳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家伙还挺护姐的。
“喂,搞清楚状况,是我挨揍了好吧!”
他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那片依旧青紫的瘀伤,“你看,这是证据!”
羽的目光落在那片瘀伤上,紧绷的小脸缓和了些,但依旧撅着嘴,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没用的家伙,连女人都打不过”。
杨阳被他这小大人似的鄙视眼神气得乐了,真想把这小胖子按在地上揍一顿。
但转念一想,自己毕竟“打败”了人家姐姐,理亏在先。
他不再自讨没趣,耸了耸肩,转身走回自己的角落,默默地啃着烤肉,准备吃完就回去睡觉,将这喧闹的世界隔绝在身后。
阿树很快找到了杨阳,带来了石骨的消息,巫要见他。
杨阳来到那间石屋时,发现里面光线昏暗,中央一小堆篝火是唯一的光源,将每个人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
烤肉的油脂滴入火中,发出“滋滋”的声响,浓郁的香气混合着他们带来的熏肉味,充满了整个空间。
屋内气氛庄重。
苍牙巫坐在最里面,他的目光如古井般深邃。
石骨和苍狼分坐两侧,脸上的淤青在火光下若隐若现。
苍狼身旁是一位温婉的妇人,应该是他的妻子,而岚,正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安静地倚在母亲身边。
杨阳恭敬地行过礼,在苍牙巫的示意下,于一个空位上盘腿坐下。
“阳。”苍牙巫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岁月的沙哑,
“石骨说,外面的兽群,都听你的命令?”
“是的,尊敬的巫。”
杨阳能感受到那目光中的审视,不由得坐直了身体,
“它们能理解我的命令。”
“你……懂得兽语?”
“我不懂,只是……当我靠近它们时,脑海中似乎能浮现它们的想法。再经过训练,就能让它们执行一些简单的指令。我们部落的巫说,这或许是天神赐予的某种天赋。”
杨阳不卑不亢地解释,巧妙地将这份功劳引向了部落信仰的源头。
“嗯…”
苍牙巫缓缓点头,像是在消化这个信息,
“与我们记载中的兽语者不同。那便该是天神赐下的了。”
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我还听说,你今天,打败了岚?”
“您误会了,只是侥幸利用了规则的空子,是小子运气好。岚大姐实力远在我之上,她让着我。”
杨阳谦逊地回答。
“哼!”一声极轻的冷哼从角落传来,是岚。
她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了杨阳一眼,显然对他这番“谦虚”的说辞不以为然。
“哈哈哈!”
苍牙巫却大笑起来,打破了屋内的凝重,
“赢了就是赢了!能利用规则,本身就是一种智慧。在与野兽的搏杀中,任何能让你活下去的手段,都是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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