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铁兽拖橇在焦黑破碎的残垣断壁间“嘎吱嘎吱”地行进了大半天。速度虽慢,但还算平稳。铁头一号和二号在陈默的指令和偶尔的灵气奖励下,颇为卖力。众人轮流在拖橇上休息,节省体力,警惕性却丝毫不敢放松。
这片“古战残垣”范围极广,仿佛没有尽头。倒塌的宫殿石柱、锈蚀的巨型兵刃、半埋地下的狰狞兽骨……构成了单调而压抑的背景。天空永恒暗红,只有那些缓缓游移的空间裂痕带来些许变化。空气中游离的怨念和死气,如同附骨之蛆,缓慢侵蚀着众人的护体灵光。
“按这个速度,走出这片残垣恐怕都要好几天。”荆十三娘估算着,“而且越往里走,我感觉……周围的气氛越不对劲。”
她的感觉没错。随着深入,废墟中开始出现一些怪异的现象。比如,一些早已失去灵性的残破壁画,会突然闪烁一下,浮现出模糊的、挥舞兵刃的人影;又或者,断壁残垣的阴影中,会传来隐约的、金铁交击的喊杀声,凝神去听却又消失不见。
“是‘记忆回响’。”苏柒柒握着赤珏,感应着周围,“上古大战时,无数强者陨落,他们的战意、执念、甚至部分残魂,与这片土地融为了一体。在特定条件下,会被激发出来,形成类似海市蜃楼般的幻影或声音残留。通常没有实体攻击性,但会干扰心神,甚至……将人拉入短暂的幻境。”
话音未落,拖橇经过一片相对完好的、雕刻着古老战阵图案的广场遗址时,异变突生!
四周的光线陡然扭曲、黯淡,仿佛瞬间从白天进入了黄昏!周围的废墟景象开始模糊、旋转,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烽火连天、喊杀震天的战场幻影!无数穿着古朴甲胄、面目模糊的战士虚影,正与一些形态扭曲、散发着黑气的魔物虚影厮杀在一起!兵刃碰撞的铿锵声、法术爆炸的轰鸣、临死前的怒吼,如同潮水般涌入众人的脑海!
铁头一号和二号受到惊吓,发出不安的嘶鸣,停下脚步,焦躁地原地踏步。
“镇定!是幻象!”陈默大喝,同时调动【镇渊】剑微弱的剑意护住自身灵台。其他人也纷纷运功抵抗。
幻象持续了约莫十息,渐渐淡去,周围又恢复了残破死寂的景象。但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刚才那一瞬间,他们仿佛亲历了上古战场的一角,那惨烈悲壮的气息和疯狂的杀意,对精神冲击不小。
“这‘记忆回响’的强度和频率在增加。”荆十三娘脸色凝重,“继续深入,可能会遇到更麻烦的。”
“而且,这些回响里,可能隐藏着有用的信息。”苏柒柒却有不同的看法,她看向刚才广场中央一处微微发亮的区域,“我刚才好像‘看’到,那个位置的幻影中,有一个修士打扮的人,在激战中朝地面打入了什么东西……赤珏对那里有微弱的共鸣。”
“过去看看,小心点。”陈默示意铁头一号二号拉动拖橇,缓缓靠近那片区域。
那是一块看似普通的黑色石板,只是表面比其他地方干净一些,没有太多尘埃。陈默用【镇渊】剑鞘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实心声响。他蹲下身,开启【古器鉴定】模块仔细查看。
【检测到微弱封印能量残留及意念烙印。疑似小型信息存储/封印节点。需特定条件(如对应血脉、信物、或强大精神冲击)方可激发。】
“柒柒,你用赤珏试试。”陈默说道。
苏柒柒上前,将赤珏贴近石板。赤珏微微一热,散发出温润的清光,笼罩石板。石板表面,那些看似天然的纹路竟如同活过来一般,开始流淌起微弱的白光,渐渐勾勒出一个复杂的符文印记!同时,一段更加清晰、却饱含绝望与决绝的意念残响,传入苏柒柒和陈默(因靠近且持有相关物品)的脑海:
“……吾等奉命断后……阵眼已布……封此地脉裂隙,阻魔气蔓延……然魔势浩大,阵眼难全……持此‘引’者,若后世有缘人得见,可循‘引’之指向,前往‘龙骨台’……或可得一线生机,亦可知……真相……”
意念戛然而止。石板上的白光符文也迅速黯淡下去,最后凝聚成一点微光,没入了苏柒柒手中的赤珏。赤珏微微一震,传递给苏柒柒一个模糊的方位感应——西北方向,更深处。
“龙骨台?”陈默看向苏柒柒。
“是陨龙之脊上的一个重要地点,地图上有粗略标记,但没具体说明。”苏柒柒回忆着地图,“这位前辈留下的‘引’,似乎指引我们去那里。还说……可知真相?”
“看来陨龙之脊不仅可能有【镇渊】碎片,还藏着上古之战的更多秘密。”荆十三娘分析道,“这‘引’指向明确,比我们自己摸索强。”
“那就朝着‘龙骨台’前进。”陈默拍板,“不过,这路上的‘记忆回响’越来越强,得想个办法应对,不能每次都硬抗精神冲击。”
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些因为刚才激发符文而再次变得活跃、隐隐又有幻影浮现的废墟,脑中灵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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