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贾似道能坐上宰相之位,这张嘴功不可没。他太会说了,三言两语就能将黑的描成灰的,将自己的罪责摘得干干净净,连那番颠倒黑白的辩解,都带着几分让人不得不信的恳切。
殷乘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纷乱,抬眼看向贾似道时,眼神已恢复清明:“贾大人口才再好,也无法掩盖事实。即便你所言‘替君背锅’是真,可那些因你流离失所的百姓、那些被你斩尽杀绝的清官,他们的性命难道就该被牺牲?”
他声音陡然提高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利:“你说自己是‘身不由己’,可当你看着无辜者家破人亡时,可有半分愧疚?你说皇上是‘根源’,可你握着权力时,又何尝不是借着‘君命’,行一己之私?”
贾似道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端着酒杯的手顿在半空。他沉默片刻,忽然放下酒杯,语气里没了之前的辩解,多了几分冷硬:“愧疚?在这朝堂江湖里,愧疚能值几个钱?那些清官自诩‘为国为民’,可他们除了空谈道义,还能做什么?南宋如今的局面,不是靠几句‘忠君’就能撑起来的!”
他向前倾身,眼神里带着几分咄咄逼人:“我承认,我手上沾了血,可若是不杀那些人,朝堂只会更乱,百姓只会更苦!殷少侠,你只看到眼前的杀戮,却看不到我背后护下的安稳——这世上的安稳,从来都是用鲜血换的!”
贾似道声音压得更低:“你知道我做贪官时,一年能收多少银子吗?足足三百万两!可你以为这些钱都进了我的腰包?错了!其中两百万两,都被充进了国库——皇上要养兵,要应付蒙古人的勒索,哪一样不要钱?那些清官只会喊着‘节流’,可节流能解燃眉之急吗?”
他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对清官的不屑:“当年江南闹旱灾,朝廷拨了赈灾粮,那些清官非要搞什么‘人人均分’,说要让每个百姓都能吃到饭。可他们忘了,粮少人多,均分下来每个人只有半碗稀粥,顶不了三天就会被抢光!最后还不是我出面,把粮食集中起来,优先供给青壮和工匠——牺牲老弱,保住能干活的人,才能让更多人活下来,这才是务实!”
说到激动处,贾似道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盏作响:“论做事的能力,我们这些‘贪官’绝不比清官差!我们懂变通,知取舍,不像他们死守着‘道义’不放,最后误了大事!我还要告诉你,现在大宋的国情,早就养不起那么多穷人了——土地就那么多,粮食就那么少,不淘汰掉一部分人,整个国家都会被拖垮!”
他盯着殷乘风,眼神里带着几分笃定:“你觉得我冷酷?可这就是现实。与其让所有人一起饿死,不如牺牲少数人,保住多数人——这才是对大宋最好的选择,也是皇上默许我这么做的原因!”
殷乘风只觉得浑身发麻,贾似道的话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割开他认知里的“是非”。他自幼在底层摸爬滚打,见惯了贪官欺压百姓的模样,也听过无数人骂贾似道祸国殃民,却从未想过这背后竟藏着这般复杂的纠葛——原来贪官能安稳立足,竟还与朝堂局势、帝王权衡有关。他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可心底的道义又在提醒他,绝不能被这番歪理说服。
他定了定神,挺直脊背反驳:“即便如此,也不能成为你们残害百姓的理由!唐宗汉武之时,为何没有这般荒唐事?他们励精图治,既不用靠贪官敛财,也不用靠牺牲百姓稳固权位!说到底,还是当今皇上无能,你们这些人又贪图权势,才把大宋搅得乌烟瘴气!”
贾似道闻言,非但不恼,反而仰头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讥讽:“殷少侠倒是会举例子!可你也说了,责任在皇上和贪官——依我看,皇上的责任才更大!若是皇上有唐宗汉武的本事,能镇得住朝堂,能筹得齐军饷,又何必需要我们这些‘贪官’做挡箭牌?”
他向前凑了凑,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挑拨:“说到底,还是皇上没能力,又贪图安逸!他只想着后宫享乐,只想着做个不用费心的‘甩手掌柜’,才把朝堂琐事、骂名脏活都推给我们!我们替他敛财,替他除异己,最后却要被钉在耻辱柱上——你说,这公平吗?
你也听过王安石变法,可它最终成了吗?并没有。历朝历代的皇上,只要不糊涂,刚登基时都想干番事业,可变法哪有那么容易?一动就触了既得利益者的蛋糕,搞不好皇位都保不住,还容易搅得天下大乱,反倒让王朝灭亡得更快,没有那个能力还不如当个昏君!”
殷乘风被问得一噎,竟找不出话来反驳。他知道贾似道是在为自己辩解,可这番话又偏偏戳中了要害——若是帝王真有作为,又怎会让朝堂变成这般模样?他望着贾似道那张带着得意的脸,只觉得心头一阵发寒,仿佛第一次看清这皇权背后的阴暗与荒唐。
到最后,只能斜睨着贾似道,嘴角撇出一抹讥诮,没好气地阴阳怪调道:“如此说来,贾大人当年在朝堂做宰相,所扮演的角色,当真与秦桧也差不了多少——都是替皇上背骂名的‘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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