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惊变的消息,如同冰原上最刺骨的寒风,瞬间冻僵了陈文的心。手中的木杯倾覆,温水在粗糙的木桌上蔓延,如同他此刻纷乱扩散的思绪。
靖王府危矣!
夏弘、林玄他们现在如何?
阿禾的“家”还可能存在吗?
他们在这北境所做的一切,若失去玉京的根基与呼应,岂非成了无根浮萍?
回援!必须立刻回援!
这个念头如同本能般升起,带着灼热的焦急与担忧。他几乎要立刻开口,让石昊调转队伍方向。
但另一个更加沉重、更加冰冷的声音,随即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归墟!星塔!暗日!
那是关乎此界存亡的威胁!北境之行,黑石部落的牺牲与信任,好不容易促成的盟约萌芽,难道都要因为玉京一地的变故而付诸东流?若暗日降临,玉京又能独存吗?届时,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留下!必须继续东行!
两个截然不同的选择,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在他心中激烈交锋,撕扯着他本就脆弱不堪的神魂。剧痛如同潮水般一阵阵涌来,让他额角青筋跳动,眼前景物都开始旋转模糊。
“先生!”影风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他清晰地将邻桌商人的话听在耳中,同样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扶住陈文微微摇晃的肩膀,“您的身体……”
陈文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借助这细微的痛感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他不能倒在这里,更不能因一时冲动做出可能让所有人都万劫不复的决定。
“影风……”他声音沙哑干涩,“去……请石昊少族长过来……立刻!”
“是!”影风毫不迟疑,身影一闪便消失在酒馆门口。
酒馆内依旧喧嚣,但那胖商人似乎察觉到自己可能说了不该说的话,与同伴交换了个眼色,匆匆结账离开了。
陈文独自坐在角落,阳光透过蒙尘的窗户,照在他苍白如纸的脸上,却带不来丝毫暖意。他闭上眼睛,试图运转那残存的神识理清思路,但每一次凝聚,都像是在撕裂灵魂,只能作罢。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
不过片刻,沉重的脚步声传来,石昊那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风雪的寒气,大步走入酒馆,来到陈文桌前。他脸上还带着采购完毕的轻松,但看到陈文那副摇摇欲坠、神色凝重的模样,笑容瞬间收敛。
“陈使者,发生了何事?”石昊沉声问道,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
陈文深吸一口气,用尽可能平稳的语气,将方才听到的关于玉京靖王府的噩耗,简略告知了石昊。
石昊听完,浓黑的眉毛也紧紧拧了起来,铜铃大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是深深的思索。他并非不通世事的蛮夫,作为部落继承人,他深知一个大王朝核心权力斗争的残酷与影响。
“玉京生变……确实麻烦。”石昊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声音低沉,“靖王府若倒,使者归途受阻尚在其次,只怕……我们在此间所做的一切,传递回去的消息,都可能被扭曲,甚至被定为‘勾结蛮族、图谋不轨’的罪证。届时,不仅使者自身难保,我北境各族,恐怕也会被卷入你们夏朝的内斗,成为牺牲品!”
他的分析,比陈文想的更加深远和现实,点出了最致命的潜在危机——他们可能同时失去后援和“大义”名分,甚至从“盟友”变成“叛贼”!
陈文的心再次沉了下去。石昊所说,正是他最大的担忧之一。
“所以,少族长认为,我们该如何?”陈文抬眼,看向石昊,想听听这位北境枭雄的看法。
石昊沉默了片刻,眼中光芒闪烁,最终化为一种混合着野性与决断的神色:“两条路。一,立刻回师,趁消息尚未完全传开,局势未彻底恶化之前,强行介入玉京纷争,助靖王府稳住阵脚!但这需要时间,而且风险极大,我们这点人马,在夏朝腹地,如同滴水入海。”
“二,”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向东方,“置之死地而后生!继续东行,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归墟,破坏星塔,掐断阴影教徒最大的依仗!只要我们能做成这件捅破天的大事,携此泼天之功与救世之名返回,什么太子诬陷,什么朝堂攻讦,都将成为笑话!届时,不仅靖王府危机自解,我北境各族,亦能在新的格局中,占据一席之地!”
他选择了更激进,也更符合他蛮族性格的道路——用更大的功绩,去碾压眼前的危机!
陈文怔住了。他没想到石昊会如此果断地选择继续东行,并且将利弊分析得如此透彻。这确实是一条险中求胜,甚至可以说是一场豪赌!赌他们能在玉京局势彻底崩坏前,完成那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这真的是最优解吗?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那虚无缥缈的“泼天之功”上?万一失败了呢?
就在陈文内心依旧在天人交战,难以决断之际——
一直静静停靠在镇外、由黑龙卫严密看守的车辇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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