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二十八年,长安的兴庆宫牡丹盛放,唐玄宗李隆基倚在沉香亭畔,看杨贵妃霓裳羽衣的舞姿,听高力士奏响新谱的《得宝子》曲。盛世的繁华如美酒,让这位曾经锐意进取的帝王沉醉其中。李林甫执掌相权,为固宠进言:“陛下圣明神武,天下太平,何必事必躬亲?”自此,政务渐疏,奢靡之风日盛。
安禄山在范阳大营中抚摸着肥胖的身躯冷笑。他身兼范阳、平卢、河东三镇节度使,麾下雄兵十五万,帐中胡人将领皆以“阿爷”相称。谋士严庄进言:“今主上老耄,贵妃专宠,朝政日非,正是举大事之时!”安禄山望着中原方向,眼中尽是贪婪:“传我令,以‘忧国之危’、奉密诏讨伐杨国忠为借口,整军备战!”
天宝十四载冬,渔阳鼙鼓动地来。安禄山率领叛军一路势如破竹,所过州县望风而降。消息传至长安,李隆基惊得手中玉杯落地。杨国忠却大言炎炎:“陛下勿忧,此贼必败!”然而,高仙芝、封常清仓促募集的军队,在叛军铁骑下不堪一击,洛阳迅速沦陷。
潼关天险前,哥舒翰拖着病体驻守。他深知叛军利在速战,坚守不出方为上策。但杨国忠在朝中进谗:“哥舒翰拥兵自重,恐有二心!”李隆基昏聩之下,连下十二道金牌催战。哥舒翰抚膺恸哭:“此次出关,必败无疑!”果然,二十万唐军在灵宝一战全军覆没,潼关失守。
马嵬坡前,六军不发。将士们将怒火指向杨国忠,乱刀之下,这位权倾一时的宰相化为肉泥。“贵妃乃祸国根源!”将士们高呼。李隆基望着梨花带雨的杨贵妃,老泪纵横。高力士颤抖着将白绫递上:“陛下,保社稷为重啊!”三尺白绫悬于佛堂,一代红颜香消玉殒。
太子李亨在灵武即位,是为唐肃宗。他遥尊李隆基为太上皇,重用郭子仪、李光弼,借回纥骑兵之力,展开艰难的平叛之路。长安城破之日,叛军烧杀抢掠,昔日的锦绣宫阙化为断壁残垣,百姓流离失所。这场持续八年的安史之乱,如同一场噩梦,彻底撕碎了大唐盛世的华美外衣,而此后的大唐,也将在藩镇割据、宦官专权的泥潭中,一步步走向衰亡……
残阳如血
安史之乱虽平,大唐却已千疮百孔。各地藩镇拥兵自重,表面尊奉朝廷,实则割据一方。唐德宗李适试图削藩,推行“两税法”充实国库,却激起节度使叛乱。淮西节度使李希烈自称楚帝,朱泚在长安称帝,泾原兵变爆发,德宗仓皇出逃奉天,靠着名将李晟浴血奋战才收复长安。这场动乱后,德宗对武将充满猜忌,转而重用宦官执掌神策军,为日后宦官专权埋下祸根。
唐宪宗李纯即位后,立志中兴。他重用裴度、李愬,出兵征讨各地藩镇。李愬雪夜袭蔡州,生擒吴元济,淮西平定。各藩镇震恐,纷纷上表归顺,史称“元和中兴”。然而,宪宗晚年沉迷丹药,性情暴虐,最终被宦官陈弘志弑杀。此后,穆宗、敬宗昏庸无能,朝廷大权逐渐落入宦官手中,“牛李党争”又持续四十余年,官员因出身、政见分成两派,互相倾轧,朝堂乌烟瘴气。
唐宣宗李忱以“小太宗”之姿即位,他隐忍三十余年,登基后整顿吏治,减少赋税,击败吐蕃收复河湟失地,让大唐短暂回光返照。但他死后,继位的懿宗、僖宗荒淫无度,僖宗甚至称宦官田令孜为“阿父”。乾符元年,关东大旱,百姓易子而食,王仙芝、黄巢揭竿而起。黄巢率军转战南北,甚至渡过长江,直捣长安。“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叛军入城之日,僖宗仓皇逃往蜀中,大明宫再次燃起熊熊烈火。
黄巢建立大齐政权,但因战略失误,被沙陀族将领李克用与河中节度使王重荣联合击败。然而,镇压起义的藩镇势力借机壮大,其中朱温势力最强。他劫持唐昭宗迁都洛阳,随后弑君,立哀帝李柷为傀儡。天佑四年,朱温逼哀帝禅位,改国号为梁,历经二百八十九年的大唐王朝轰然倒塌,中原大地陷入五代十国的纷争乱世,往昔的盛唐气象,只余断壁残垣间的一声叹息。
乱世烽烟
朱温称帝建梁后,中原大地陷入“朱李争霸”的腥风血雨。晋王李克用拒不承认后梁政权,临终前将三支箭矢交予儿子李存勖,嘱其讨伐刘仁恭、击败契丹、消灭朱温。李存勖继承父志,整顿军备,在柏乡之战中大破梁军,又于魏州称帝,国号“唐”,史称后唐。公元923年,李存勖率军奇袭汴州,后梁末帝朱友贞自杀,立国仅16年的后梁覆灭。
然而,李存勖称帝后沉迷享乐,重用伶人、宦官,猜忌功臣。魏州兵变爆发后,李存勖死于乱军之中,李克用养子李嗣源称帝。李嗣源虽为文盲,却能任用安重诲等贤才,休养生息,但他晚年诸子争位,次子李从荣谋反被杀,自己也受惊而死。
李嗣源养子李从珂即位后,与河东节度使石敬瑭矛盾激化。石敬瑭为求自保,向契丹称臣,许诺割让燕云十六州,并以“儿皇帝”自居。契丹皇帝耶律德光亲率大军南下,助石敬瑭灭后唐,建立后晋。幽云十六州的丧失,让中原王朝失去北方屏障,契丹铁骑可长驱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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