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湖乡政府斜对面的小菜馆里,吴思远面前的酒壶已经空了三个,米酒顺着杯沿往下淌,在桌面上积成小小的水洼。他夹了一粒花生米塞进嘴里,眼神却直勾勾盯着对面的孙福康,那股子酒劲上来的躁意,让吴思远心情烦躁。
“孙主任,你说……凭什么?”吴思远酒喝完把酒杯往桌上一摔,“办公室两个县党校的名额,王国安是马乡长的秘书,来的时间也长,给就给了,我没话说。可徐慎呢?他来乡政府才几个月?一个乡巴佬,凭什么抢我的名额?”
孙福康赶紧端起酒壶又给吴思远续上酒,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吴主任,您消消气慢点喝。这酒喝多了伤身,为了徐慎这种人不值当。您是什么身份啊?论资历、论人脉,他徐慎拍马都赶不上。依我看啊,这里头指定有猫腻——指不定徐慎跟马乡长私下做了什么交易,不然马乡长能这么看重他?”
这话像根火柴,一下点着了吴思远心里的火气。他抓起酒杯又猛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烧得喉咙发疼,却让他更兴奋:“交易?我看是!马德贵眼里就没我这个人!我跟着他快三年,鞍前马后,结果呢?一个进修名额都捞不着,还让徐慎那个小子压我一头!”
他越说越激动,手指在桌面上敲得咚咚响:“还有上次,我提的那个乡政府扩建方案,马乡长倒好,当着班子成员那么多人的面说我的方案不成熟,转头就批了徐慎的工艺厂补贴!你说,这不是明着偏心那个徐慎吗?”
孙福康顺着他的话头往下接,声音压得低了些:“可不是嘛!马乡长现在眼里就只有徐慎,咱们这些老人都成了摆设。对了吴主任,您之前问徐慎在农业办有没有纰漏,我倒想起一件事——他当初搞那个村烘干房,您还记得不?”
吴思远眯了眯眼,酒意稍退了些:“烘干房?就是那个村里小型工业冲经济指标那个?”
“对对对!”孙福康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徐慎离开农业办之后,这个项目就交给我们跟进了。前阵子我去河湾村建烘干房,正好赶上他们试烧,那烟大的哟,隔着半里地都能看见。您想啊,现在上面查环境污染查得多严,咱们要是写信去县环境卫生局举报,说这烘干房不符合排放标准,您猜怎么着?”
吴思远的眼睛亮了亮,但嘴上还没松口:“举报?可这烘干房是马乡长牵头搞的,要是让他知道了……”
“嗨,这不是有您嘛!”孙福康拍了下桌子,又赶紧捂住嘴,“您叔叔不是在县环境局当科长吗?您开口,他还能不给面子?到时候让环保局派人下来查,一查一个准,这烘干房指定得停工!徐慎没了这个政绩,看他还怎么在马乡长面前得瑟!”
吴思远端着酒杯,手指在杯口摩挲着。孙福康只以为他在犹豫要不要动徐慎,却不知道他心里早转了别的念头——既然马德贵不把他当回事,那他索性就转投他人。举报烘干房?正好!既能搞掉徐慎的政绩,又能把马德贵拉下水,让赵长河看看,他吴思远可不是马德贵的人。
“这事……我得想想。”吴思远故意装出为难的样子,心里却已经盘算好了下一步。孙福康见他松口,又劝了几句酒,两人又东拉西扯骂了徐慎半天,才各自散了。
回到家,吴思远把外套往沙发上一扔,倒了杯热水灌下去,酒意彻底醒了。他坐在椅子上,盯着墙上的日历,手指在自己写的县党校三个字上划来划去——那本该是他的机会,却让徐慎抢了去。“徐慎,马德贵,你们等着。”他低声骂了一句,拿起手机翻出叔叔吴汉东的号码,却又放下了——不能急,得找个靠山,不然举报了马德贵,他自己也没好果子吃。
第二天一早,吴思远手里拎着个黑色袋子,站在了党委书记赵长河的办公室门口。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赵长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几分威严。
吴思远推开门,脸上堆着笑:“赵书记,我是乡政办的吴思远。我叔叔是吴汉东,在县环境局工作,上次回家和我叔叔聊天说跟您认识,特意嘱咐我一定要让我给您带点茶叶,说您爱喝明前茶。”说完吴思远把黑色袋子打开,是明前龙井的茶叶礼盒。
赵长河放下手里的钢笔,抬眼打量了他一下,眉头皱了皱,随即舒展开:“哦……吴汉东?我想起来了,上次去县里开环保工作会,跟他聊过几次。”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怎么样,在白湖乡工作还顺利?”
吴思远坐下,故意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委屈:“哎,说起来惭愧。赵书记,不瞒您说,我要是早跟着您,也不至于现在这么憋屈。我跟马乡长这两年,总觉得政见不合,他不重视我,现在在办公室基本就是个闲职,手里没什么实权,想干点事都干不了。”
赵长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哦?还有这事?马乡长没给你安排具体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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