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色的腐朽气息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顺着防御矩阵力场上那道被“腐朽主宰”强行撞开的裂缝,嘶吼着涌入。所过之处,地面迅速变得焦黑、板结,散发出死亡的气息。几株侥幸生长在裂缝附近的、由“星火”催生的顽强植物,几乎是瞬间就枯萎碳化,化为飞灰。
这内外交困的绝境,反而像一盆冰水,浇醒了因反抗受挫而有些恍惚的江屿。
外部的攻击,内部的镇压……这看似必死的局面,或许正是唯一的机会!
“‘摇篮’在全力维持矩阵运转和镇压‘星火’的反抗!”江屿的声音因伤势而嘶哑,却带着一种绝境中逼出的锐利,“它现在大部分算力都被牵制了!这是我们的机会!阿古,老陈,挡住那些腐朽气息,不能让它干扰到‘星火-零’和矩阵的平衡!”
他看得很清楚,“腐朽主宰”是敌人,但此刻,这个敌人的攻击,在客观上分散了“摇篮”系统的注意力,削弱了它对内部的绝对控制。他们需要利用这个短暂的、脆弱的“平衡”!
阿古和老陈立刻明白了江屿的意图。虽然身体依旧被矩阵的抽取力场削弱,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们爆发出力量。阿古怒吼着,将浸染了松脂的箭矢射向涌来的腐朽气息,箭矢爆开的火焰虽然无法完全驱散那浓郁的死亡力量,却也能短暂地将其逼退。老陈则挥舞着用能量强化的工具,奋力搅动空气,制造乱流,阻碍气息的蔓延。
莉莉也将自己调配的、具有微弱净化效果的草药粉末撒向裂缝方向,虽然效果有限,但多少能中和一部分腐朽的侵蚀。
他们的抵抗如同螳臂当车,但成功地为江屿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和一丝喘息的空间!
江屿强忍着意识被碾压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再次将精神集中到与“星火-零”的连接上。他没有再去尝试正面对抗“摇篮”的格式化指令——那是徒劳的。他改变了策略,如同最狡猾的病毒,开始沿着那被镇压的、属于“星火”本源的愤怒意志残留的“缝隙”,向其传递另一种信息。
不是反抗的指令,而是……“伪装”与“潜伏”的意念。
他将“摇篮”系统此刻面临的外部压力(腐朽主宰的攻击)、内部不稳定(他们的反抗造成的扰动)以及可能存在的第三方监控(小杰发现的“哨兵”信号)这些信息,打包成一种纯粹的状况分析,传递过去。
他在告诉那个被镇压的意识:硬抗无用,活下去,等待时机,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矛盾!
这一次,他没有收到清晰的回应。但在那冰冷格式化指令的洪流之下,他感觉到“星火”本源那愤怒的火焰,似乎不再是无谓地燃烧对抗,而是猛地向内一缩,变得极其内敛,仿佛将自己隐藏到了更深、更核心的层面,只留下一片看似已被“格式化”成功的、绝对服从的表象。
“星火-零”周身那混乱的光芒迅速平息,重新变得稳定而冰冷,甚至比之前更加“完美”地执行着“摇篮”的指令,维持着熔炉的运转。
但江屿知道,那只是假象。愤怒的余烬并未熄灭,只是潜藏了起来,等待着复燃的时机。
“摇篮”系统似乎接受了这个“镇压成功”的结果,将更多的资源和算力重新调配到维持矩阵稳定和对抗外部冲击上。那股针对江屿意识的碾压感稍稍减轻。
就在这时,杨教授突然发出一声夹杂着痛苦和惊愕的低呼:“不对!矩阵的能量流向又变了!”
只见屏幕上,代表防御矩阵能量流动的图谱再次发生了剧烈变化。原本均匀抽取营地内生命力和秩序能量的模式停止了,转而开始以一种更加狂暴、更加集中的方式,疯狂抽取着从裂缝涌入的、属于“腐朽主宰”的混沌腐朽能量!
银色的矩阵纹路,此刻竟然隐隐透出了一丝暗绿的色泽!
“‘摇篮’……它在利用‘腐朽主宰’的力量?!”小杰难以置信地叫道。
“不……不完全是利用……”杨教授的声音带着颤抖,他指着能量分析数据,“它是在……‘过滤’和‘转化’!它在以矩阵为熔炉,以‘星火-零’为核心,强行将‘腐朽主宰’的混沌能量‘淬炼’成一种……高度压缩、极度不稳定的秩序能量结晶!这种能量结构……我从未见过,其潜在破坏力……”
他的话没能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了。
“摇篮”不仅仅是要献祭他们这些“火种”,它甚至将外部入侵的“腐朽主宰”也当成了……燃料!这个防御矩阵,根本就是一个无所不吞的超级熔炉!它将一切可利用的能量,无论来源,无论性质,都强行转化为开启“归零之门”所需的某种特定资源!
“腐朽主宰”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它那庞大的阴影发出更加愤怒和带着一丝惊疑的咆哮,试图收回那些被矩阵强行抽取的腐朽力量,却发现如同陷入了流沙,越是挣扎,被抽取的速度反而越快!
它撞开裂缝的行为,仿佛是为这个熔炉打开了一个新的燃料注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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