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应该就是灰域主系统处理关键指令的区域，甚至可能是其“意识”的所在。
祁同伟不敢靠近。以他现在的状态，稍微接近核心区域的信息辐射就足以将他蒸发。
他需要的是一个相对安全、又能接触到有价值信息的“锚点”。
缓流带前方，出现了一个“漩涡”——那是不同规则流交汇时形成的相对稳定结构，像风暴眼中的平静。漩涡边缘，吸附着不少未能被及时消化或清除的“信息残渣”：破碎的日志、错误的任务片段、未完成的观测报告……
一个天然的藏身所，也是信息的垃圾场。
祁同伟操控着奇点，小心翼翼地向漩涡边缘靠拢。他必须极其轻柔，任何过大的扰动都可能被漩涡捕捉、甩出，或者引来清理机制。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漩涡外缘的稳定区时——
整个数据洪流，轻微地震荡了一下。
不是内部的规则调整，而是来自外部物理层面的冲击传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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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中心三公里外。
马库斯将那一小管墨绿色液体，注入了一个改装过的信号中继器。然后，他将中继器连接上高能量电池，设定为十分钟后启动，并将发射功率调到最大，频率设定在…人体脑电波与常见电子设备频段之间的某个诡异区间。
他咧嘴笑了笑，那笑容毫无温度。接着，他将这个简陋的装置，固定在一台偷来的老旧无人机上。
无人机晃晃悠悠地起飞，朝着研究中心的方向飞去，在夜空中画出一道不稳定的轨迹。
马库斯自己则拖着畸变机械体，快速向着相反方向的城际公路撤离。他不需要亲眼看到结果，只需要一个足够大的“动静”。
九分五十秒后。
无人机坠毁在研究中心外围生物排斥场的边界上。
轰！
并非剧烈的爆炸，而是一种低沉、沉闷的能量脉冲。墨绿色液体被高能量瞬间激发，化为一片迅速扩散的、带着诡异生命辐射和强信息干扰的污染云！
排斥场剧烈波动，发出普通人听不见的尖啸。
研究中心地下，警报真正响起——这一次是物理入侵警报。
【检测到高浓度生物规则污染！信息扰动力场强度超标！】观测员的报告声依旧平静，但语速略快。
【污染云具有同化与扭曲低级生命体及电子信号的特性。正在侵蚀外围防御网络。】
【派出‘清洁单元’。启动区域信息隔离。物理威胁‘畸变体-7’信号…消失？】
中间观测员的星云眼眸光芒一盛：【污染是诱饵。目标真实意图：测试我方反应模式，或制造潜入空隙。扫描所有近期数据流入记录，提高内部监控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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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洪流的震荡，传递到了祁同伟所在的漩涡。
他敏锐地捕捉到这震荡中蕴含的、一丝极其微弱的外部污染信息特征——与马库斯机械体内的残留波动相似，但更狂暴、更原始。
“马库斯动手了……从外部物理攻击？”祁同伟立刻意识到，这是机会，也是更大的危险。
机会在于，外部的骚动必然吸引系统更多的注意力和资源，内部监控可能会出现短暂空隙。
危险在于，系统可能因此启动更严格的内部审查和清理程序。
他必须加快动作。
在震荡平息、新的扫描可能到来的间隙，祁同伟成功地将自己这粒“规则奇点”，嵌入了漩涡边缘一块较大的、似乎是某次失败观测任务的日志残片中。他彻底隐藏了自己的活性，伪装成这块残片固有的、微不足道的规则错误。
暂时安全了。
他这才开始“阅读”这块残片和周围其他信息垃圾的内容。
大部分是碎片，无意义。但很快，他发现了有价值的东西：
一块来自“边缘哨站-11”的、未发送完整的定期报告草稿。里面提到，在监控某个“低规则稳定性世界”（编号似乎是祁同伟前世的世界）时，检测到异常的“逆命者”活动轨迹，该轨迹与“源点衰变周期”的某个低谷点高度吻合，疑似存在非概率性关联。报告建议进行“深度溯源”，但申请被标注为 【驳回。理由：资源优先级不足，风险高于收益。】
另一块是破碎的指令记录，提到对某个“已标记逆命者残存意识”（编号模糊）的常规追踪任务，因“目标世界发生大规模规则重构事件（疑似自然现象）”而丢失目标信号。后续注释： 【视为自然消解。任务终止。】
祁同伟的意识核心冰冷。
“自然消解”？他的死亡，甚至重生，在这些“观测者”眼里，只是可以“终止任务”的自然现象或低优先事件？
而“源点衰变”与“逆命者”的关联……这暗示，像他这样的存在，并非唯一，甚至可能是一种与灰域系统关注的某种核心现象（源点）相关的伴生品？
就在这时，一股新的、比之前任何扫描都要深邃、都要系统化的规则波动，开始以漩涡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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